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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西暖閣內,燭火通明,朱由檢并沒有在看奏本,而是在聽李若璉稟報。
“陛下,玉娘今日申時三刻,于城南祥福樓后院,與寶盛珠寶鋪的人接觸約有一刻鐘,玉娘傳遞口信,內容為‘王病重,思歸鄉(xiāng),假商旅,出京畿,老地方,等風至’,珠寶鋪的人沒有回話,錦衣衛(wèi)都盯著,若有動靜,定能第一時間知曉?!?
“王病重,思歸鄉(xiāng)?”朱由檢摩挲著手中玉佩,眉間帶著絲疑惑道。
“稟陛下,王病重,是說闖王如今陷于危險之中,思歸鄉(xiāng)是要求離京,假商旅,是讓他們策劃一個偽裝成商隊的方案,出京畿,看來李自成沒有要求他們立即聯(lián)絡舊部,而是先離開京師在議,老地方、等風至,是要他們擬一個匯合地點和等待最終行動信號。”李若璉詳細同皇帝稟報解釋。
“果然,沉不住氣了...”朱由檢低聲自語,仿佛在欣賞一場按自己劇本上演的好戲,“倒是聰明,沒有直接去珠寶鋪,而是去了綢緞店接頭,這家珠寶鋪,查過了?”
“查過了,”李若璉頷首,“東家是山西人,表面做珠寶生意已有三年,賬目清晰,與朝中無甚瓜葛,但天網恢恢,只要做下,定會留有痕跡。”
“好,很好,”朱由檢站起身,“李自成這時給朕遞了一把刀啊,他自己把脖子伸了過來,朕若不成全他,豈不是辜負了他這番苦心?”
朱由檢看向李若璉,目光瞬間銳利起來,“傳令下去,對寶盛珠寶鋪,只盯不動,他們想怎么準備商隊,就讓他們準備,但是,他們派出去聯(lián)系城外、或者試圖聯(lián)絡舊部的人...”
朱由檢踱步走下御階,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語氣輕描淡寫,“讓他們消失得自然點,消息,絕不能真送出去?!?
他要讓李自成以為計劃在順利推進,實則將其變成一座信息孤島。
“他們商隊什么時候準備好,屆時,給朕把它徹底換成咱們的人!”朱由檢的眼中閃著寒光,“讓錦衣衛(wèi)或者京營里機靈可靠的弟兄扮成商隊伙計,領頭的一定要是個能隨機應變、鎮(zhèn)得住場的老手,車上的貨物給朕檢查仔細了,一輛車里,給李自成備好精鋼鐐銬!”
“待商隊出城后,再以不聽詔令,私自出京之罪將其拿下!”
“是!臣遵旨!”李若璉拱手應道。
“另外,再調一支精銳,在城外十里亭待命,若...朕是說萬一,真有李自成的舊部敢來劫人,或京城內出現(xiàn)意料之外的亂子,給朕格殺勿論,不必請示?!?
安排完這一切,朱由檢坐回御座,端起一杯已是微涼的咖啡,輕輕啜了一口,“若他安分倒也罷了,可自他做了這個闖王,便還想著同舊部某亂,這便怪不得朕了?!?
“陛下,”李若璉再度躬身,“這幾人是李自成心腹,多在西北軍中,可要如何防備?”
說罷,李若璉遞上一本名冊,上面羅列的是被分散安插到各處邊軍中的李自成舊部將領,除了性命之外,還在旁備注了入邊軍之后的評價。
有的是“作戰(zhàn)英勇,斬首三級,勝任守備”,有的是“安撫流民有功,受參將嘉獎”,而還有些人,便是“常與舊識聚飲”、“偶有怨”等語。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