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底艙進水了!”就在這時,船上水手喊道。
海水從彈孔中噴涌而出,帶著硫磺味的濃煙從下層甲板竄上來。
“總督閣下,快上小艇,先撤吧!”
安東尼并未猶豫,很快登上小艇離開了旗艦,千瘡百孔的旗艦燃燒著,慢慢從他面前沉下了海面。
緊跟著和蘭艦船的瑞典和西班牙戰(zhàn)船也沒好到哪里去。
瑞典“北方雄獅號”的青銅船首像在炮火中扭曲變形,埃里克森攥著祖?zhèn)鞯木S京戰(zhàn)斧,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zhàn)艦卡在兩道礁石之間。
潮水正在退去,船底與礁石摩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閣下,安東尼總督坐小艇撤退了,我們也趕緊走吧!”船上大副著急道。
埃里克森咬牙切齒得看向前方,“安東尼不是信誓旦旦明軍沒有足夠的火炮,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
“閣下,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大副苦苦哀求。
埃里克森不甘心,這才剛剛同明軍交上手,怎么就要撤退了?
他們可是有著一百來艘船,明軍呢?
到現(xiàn)在為止,就只見到那些火船,他們的旗艦呢?
鄭芝龍人呢?
一枚火箭“嗖”得射來,擦過埃里克森的臉頰釘在了主桅上的瑞典國旗上,火焰順著浸透了焦油的繩索躥升,將旗幟燒成了灰燼。
“走!”埃里克森終于下了決定,跳上小艇朝后面的船上而去。
想要立功的沖鋒在前的西班牙船的甲板上,卡洛斯單膝跪地,將佩劍高高舉起。
在他面前,三個穿著鎖子甲的明軍士兵拿著燧發(fā)槍指著他的額頭,“跟我們走!”
士兵說的是葡萄牙語,卡洛斯自然能聽明白。
“別開槍,別開槍,我跟你們走!”卡洛斯咽了咽口水,扭頭看著倉皇逃竄的安東尼和埃里克森,心中后悔莫及。
早知道就不沖在最前面了,還是英國佬他們狡詐,落在后面的他們不就逃過這一劫了?
“帶上戰(zhàn)利品,撤吧!”西班牙的船并未受多大損傷,明軍將船只連同船上俘虜一同駛回了巽他海峽上的一個臨時據(jù)地。
鄭芝龍正等著他們的消息。
“大哥,大獲全勝!”鄭芝豹神氣得走入炮臺下的屋子,指了指后面,“抓了一個弗朗機人,炸毀了聯(lián)軍二十多條船!”
鄭芝龍看了眼外面,抓獲的那個蕃夷手腳都被捆綁住,神色懨懨地跪在沙地上。
“先帶下去審問,繼續(xù)防備,和蘭可不會善罷甘休!”鄭芝龍說道。
“我看那些聯(lián)軍真就不堪一擊,咱們才打了幾發(fā)炮彈啊,他們就受不住了,說不定就嚇破了膽子,不敢再來了!”鄭芝豹說道。
“你跟了我這么久,就沒學到不能輕敵四個字?”鄭芝龍不滿道:“他們千里迢迢來攻打巴達維亞,會就因為在巽他海峽敗了一場就逃走?如果是這樣,南洋這兒就沒有他們的據(jù)點了!”
鄭芝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我錯了,大哥,可咱們這次又用了不少火藥,要是朝廷援軍再不來,怕也挨不住幾次進攻??!”
“我知道,”鄭芝龍手指扣在桌上,“所以才要虛張聲勢,讓他們不敢冒進,為援軍多爭取一點時間?!?
“那咱們,要節(jié)省點炮彈嗎?”鄭芝豹又問。
“不必,他們要是繼續(xù)深入,就繼續(xù)打,但凡我們露怯,就是給他們增長士氣,”鄭芝龍看向斥候,“再去打探消息,看援軍還有多久才能到!”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