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透過彩色琉璃窗,在議事廳地面投下血紅色的光斑。
鄭芝龍端坐主位,背后墻上原本是范德維恩的畫像,眼下已是被他換成了南洋巨幅海洋圖,圖上和蘭據(jù)點(diǎn)被朱砂筆逐一圈紅。
長桌左右兩側(cè)坐著各國代表,左側(cè)是暹羅、柔佛蘇丹、弗朗機(jī)神父佩德羅和英吉利卡爾頓。
右側(cè),坐著的是日本島津次郎,亞奇王國將軍,還有爪哇當(dāng)?shù)卣戆⒇暋?
桌上放著奴隸賣身契,以及一疊各國同范德維恩的來往密信,俱是被鄭芝龍的虎符押著,黑檀木刻著虎頭,看上去很是威嚴(yán)。
鄭芝龍指尖輕推茶盞,看向諸人道:“咖啡...本將喝不喜歡,還是喜歡我大明的茶葉,聽聞茶葉在西方諸國也是受歡迎得很,今日請諸位嘗嘗!”
鄭芝龍是用和蘭語說的話,屋中不少人聽見他開口,臉上也露出了幾分驚異來。
大明朝廷的將軍竟然會說和蘭語,這樣一來,他們想要密謀些什么,怕也不成了!
諸人端起面前的茶杯,眼角余光瞟著其余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抿了一小口。
“放心,本將不像紅毛鬼喜歡背后搞事,若本將想殺你們,直接動手就行,沒必要糟蹋這么好的茶葉,一兩茶一兩金,貴著呢!”可不比那什么咖啡豆要便宜。
在座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對于大明的茶葉自然也是喝過的,可從來沒有一杯茶如同今日這般苦澀,還得滿面笑容得咽下去。
鄭芝龍放下茶盞,身體靠在椅背上,雙手扶著扶手,一副閑適的模樣看向暹羅代表,“和蘭人在你們國家種植阿芙蓉,給你們多少錢?你們自己種植也就算了,可為何還要讓山民偷運(yùn)進(jìn)我大明境地?”
鄭芝龍的話說完,站在他身后的鄭芝豹上前將暹羅和范德維恩的密信抽出拍在暹羅代表的面前,驚得暹羅代表手抖了一抖,臉色“唰”得就白了。
“這,怕是什么誤會吧...”
“誤會,白紙黑字,上頭還有你們暹羅財(cái)政大臣的印呢!”鄭芝龍笑著道。
“鄭將軍,饒命啊鄭將軍,”暹羅代表在見識過昨日對于和蘭人的刑罰之后,心中只剩下了恐懼,此刻也顧不得在諸人面前丟臉,推開椅子就跪在了地上,“將軍,饒我一命,我立刻寫信回去,勸說他們停止此事!”
鄭芝龍點(diǎn)了點(diǎn)頭,“要是你的勸說有用,這封信,本將就當(dāng)沒看過!”
說完,鄭芝龍朝鄭芝豹示意,鄭芝豹立即將信收起,重新放回了鄭芝龍的手邊。
此刻,其余人也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們眼下只恨范德維恩,為何要將這種信件留著,不是應(yīng)該閱后即焚嗎?
是了,他一定是想要用這些信件要挾他們。
這么一想,屋中諸人只覺得千刀萬剮還是太便宜了陰險(xiǎn)的范德維恩。
“和蘭奴役了你們這么久,你們還不準(zhǔn)備反抗嗎?”鄭芝龍看向柔佛和亞奇兩國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