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如何處置顧杲?”張國維問道。
“以‘抗旨惑眾’罪將其當(dāng)眾斬首,抄沒所有錢財(cái),分予無地佃農(nóng)!”陳邦彥肅容說道。
“殺雞儆猴,不過...”張國維朝陳邦彥道:“還是要用一些懷柔手段為好,諸如這些行商,你可派人去游說勸說,讓他們自行交出土地賬冊,若是配合,朝廷可賜‘義民’牌匾,也可讓他們家中子弟免試入縣學(xué)!”
張國維給陳邦彥的名單上,多是此前因?yàn)閺?fù)社參與舞弊一時(shí)而牽連的行商,三成還都是各行業(yè)行首,遍布在南直隸各州城之中。
這些行商本就因?yàn)閺?fù)社一事而頗有些驚弓之鳥,若先拉攏了他們,南直隸一半土地的限田令便能順利施行。
二人正說著,外頭突然傳來稟報(bào),說保國公朱國弼來了。
張國維和陳邦彥聞神情立即嚴(yán)肅了起來,朱國弼是南京守備勛臣之首,占田估計(jì)有三萬余頃,若是按照朝廷新政,他怕是得上繳二十多萬稅銀,是從前的三倍。
是以,他們并未一開始就去動(dòng)這些勛貴,而是想著從地主豪強(qiáng)入手,而后至南直隸官吏,最后才是勛貴。
眼下他卻自己找上門來,總不會(huì)是來給自己出謀劃策的吧!
朱國弼走進(jìn)堂中,朝起身的二人微微頷首后,朝身后的仆從伸出手去,仆從立即將一個(gè)匣子遞上。
“聽聞陳大人得陛下旨意清查田畝,我家大人特來配合,這是府上田冊,還請陳大人過目!”仆從開口說道。
陳邦彥不打開都知道,這其中的田冊定然不會(huì)是朱國弼全部田產(chǎn),不過還是接了過來,打開后翻了幾頁。
果真,里頭記載的田畝數(shù)恰好卡在一千畝,其余的都劃作了祭田,還有一些是太祖欽賜田,比如孝陵衛(wèi)牧場,這些包括祭田在內(nèi)不用計(jì)稅。
“下官多謝保國公配合,既然如此,不然明日下官便派人去核對丈量?”陳邦彥說道。
朱國弼聞眉頭一挑,繼而開口道:“我看便從簡吧,本官也知道,陳大人奉旨清田,南直隸這多少地方?本官既然主動(dòng)上報(bào)田產(chǎn),便是要省了陳大人功夫,也是率先奉詔?!?
“下官既然受陛下旨意,自不敢怠慢,也不敢偷懶,該做的還是得親自做才成,多謝國公關(guān)懷!”陳邦彥躬身道。
朱國弼眉目漸漸冷了起來,繼而朝身旁仆從掃了一眼,那仆從心領(lǐng)神會(huì),又取出一個(gè)匣子來遞上。
陳邦彥不覺訝異,接過后打開一看,卻見里頭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梅胖鴮氣n。
“國公還請―”
陳邦彥話還沒說完,朱國弼又道:“陳大人誤會(huì)了,這不是給你的,這是本官捐給朝廷的銀兩,最近幾年,朝廷又是打流賊又是打建奴,遼東這塊地方拿回來了,自然需要銀兩,這一萬兩,權(quán)當(dāng)本官心意。”
原來不是要賄賂自己,而是要賄賂皇帝啊!
陳邦彥淡淡笑了笑,“既然是如此用處,下官更不該拿了,下官以為,還是交給戶部比較好,張尚書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