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關(guān)令牌?”張獻忠想要伸手拿桌上的牌子,不想賀錦裝作不經(jīng)意一般又收了起來,“就這么一塊,丟了可就過不去了!”
張獻忠也不在意,收回手問道:“你哪兒來的這牌子?”
賀錦神秘得笑了笑,“這是我從吾必奎身上偷來的,這牌子,是孟養(yǎng)土司給他的。”
這話說得讓張獻忠更是奇怪,怎么還同吾必奎扯上關(guān)系了。
最初張獻忠同吾必奎聯(lián)合在西南造反,后面就有孟養(yǎng)土司的手筆,而孟養(yǎng)土司聽的就是東吁王他隆的命令。
東吁自從皇室內(nèi)亂之后,勢力便衰落得厲害,他隆把國都遷到阿瓦,比之從前的國都勃固而,離滇南更是近了不少,這就需要更為穩(wěn)定的邊境。
他隆知道滇南土司對于大明的重要性,花了大力氣收買了一些,又不遺余力地妄圖讓其他土司也同大明對著干,如此一來,他自然不用擔(dān)心大明有心力來對付他。
對于大明境內(nèi)叛亂的土司,比如沙定洲、吾必奎支流,他更是歡迎。
牌子...就是這么來的。
“當(dāng)時偷聽到這些消息,我就想著要把牌子偷過來,好給咱們留條退路,沒想到還真用上了!”賀錦將牌子放回懷中,“八大王,怎么說,去不去?”
“去!”張獻忠站起身,“今夜就突圍出城!”
“哈哈哈,好,待咱們兄弟去了東吁,定能再干一番事業(yè),到時候領(lǐng)兵打回大明來又有何難?”賀錦見張獻忠答應(yīng)下來,只覺得前途一片大好。
賀錦轉(zhuǎn)身朝屋外走去,笑著道:“好,既然定下了,我去叫人來商議―”
商議突圍出城一事!
可剩下半截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賀錦便停下了腳步,他低頭朝自己胸前看去,本該平坦的胸腹間突然多出了一個刀尖,刀尖上猶滴著鮮紅血滴。
“噗―”賀錦剛張口,卻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唰―”又是一陣劇痛,伴隨著刀身抽離身體的聲音,賀錦緩緩轉(zhuǎn)過頭去,張獻忠狠辣嘲諷的眼神如刀剮。
“為...為什么...?”
張獻忠“哼”了一聲,“本大王最恨的,就是瞞著本大王做事,你算什么東西?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去東吁?是,這些主意都是我定了,所以呢?就能說你沒有私心?哼,放你在身邊,本大王不舒坦,放心,本大王會好好照顧你的人馬,你就安心上路吧!”
賀錦“呵”了一聲,遂即重重摔倒在地。
他錯了,從一開始便錯了!
怎么能信張獻忠這個賊頭子的話?
怎么能同這狗賊合作?
錯了...
賀錦沒有閉上眼睛,張獻忠瞅了一眼,蹲下身從賀錦懷中把牌子掏了出來,又在賀錦身上將牌子上沾染的血跡擦干凈,仔細看了上頭“天馬關(guān)”三個字,放入了自己懷中。
“來人!”做完這一切,張獻忠朝著外頭喊了一聲。
院中侍衛(wèi)立即走了進來,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賀錦死不瞑目的尸體,當(dāng)即打了個寒顫,連頭都不敢抬起。
“扔到后頭井里去,別被賀錦的人看到!”張獻忠吩咐道。
“是,小的這就去!”侍衛(wèi)忙又叫來了人,二人將尸體抬去永昌府衙后院拋入井中,遂即回來將地面上的血跡又處理干凈了才慌慌張張出了屋子。
賀錦被張獻忠殺死的消息瞞著賀錦的人馬,卻沒有瞞住李定國,他聽聞后恍惚了一瞬,最后什么也沒有說。
這日夜里,永昌城城門打開,幾十匹馬朝著城外四散,明軍起初以為是敵人來襲,可迎上后才發(fā)現(xiàn)馬背上壓根沒有人,而馬尾卻系著繩子,繩子另一頭綁著人。
男人女人都有,男的都已死去多日,散發(fā)出陣陣臭味。
女人不一樣,有些人拖了一路,后背衣裳破裂,皮肉也被磨得能看見白骨,血跡蜿蜒,多數(shù)沒了氣,可也有命硬的還留著一口氣,氣息奄奄閉著眼睛。
常延齡立即命人把所有不管死了的還是沒死的都解下,死了的挖了坑埋了,活著的讓軍醫(yī)好好醫(yī)治。
“人從南門跑了!”鄧世杰說道。
李自成聽了這話,大手一揮,沒同常延齡說一聲,便招呼麾下上馬就朝著南邊追了過去。
“哥,咱們追不追?”鄧世杰見李自成就這么跑了,忙朝常延齡問道。
“追!”常延齡轉(zhuǎn)頭看三州土司,見他們沒有發(fā)兵的跡象,也不廢話,只開口請他們多照顧下永昌幸存的百姓,便帶著騰驤四衛(wèi)跟著李自成追了上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