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宋應星備好所需之物,便坐船沿運河下,先去清江船廠見王徵,陳子龍也尋了個機會去吏部找到倪元璐。
他和倪元璐最是相熟,正好倪元璐管著吏部,陳子龍便第一個找上了他。
倪元璐聽了他的來意后,對他同宋應星的擔憂不以為意,笑著道:“你若覺得錢家人可用,那就寫個舉薦奏本至內(nèi)閣,至于陛下批不批,你就不用操這個心了,總不至于連累了你!”
“學生沒有擔心這個,”陳子龍忙解釋道:“學生是擔心這么一提,反而是讓陛下想起錢伯父生前之事,好心辦了壞事!”
“唉,你呀你,詩文上的機靈勁都到哪兒去了?”
“老師何意?”陳子龍不解。
“你忘了,錢士升雖去官,可他次子錢卻是在四年前中了進士,如今是南京兵部職方主事。”倪元璐道。
陳子龍眼睛驀地一亮,“是啊,學生怎么就忘了這件事,既然仲馭(錢字)不受影響,彥林(錢旃字)自然也不會!”
“去吧,好好寫一寫奏本拿來,我替你跑一趟遞到內(nèi)閣!”倪元璐笑著擺了擺手道。
這么說的話,陳子龍便知道他這份奏本定然能到陛下案上,心中又放心了不少,行禮之后便匆匆回了農(nóng)政司寫奏本去了。
......
這日,朝會散了之后夏云便入了宮,等皇帝同幾個大臣說完了事,他這才走了進去。
朱由檢放下奏本看向他,說道:“洛養(yǎng)性說你自己想去遼東?”
“是,臣愿為陛下分憂,效犬馬之勞!”夏云拱手道。
朱由檢明白夏云的能力和忠心,見他愿意去遼東,心中也是滿意,相比于錦衣衛(wèi)的其他幾個同知或者僉事,夏云能去遼東,他也更為放心。
“好,既然如此,朕便命你為遼東錦衣衛(wèi)指揮使,其余人你自己任命擇選,準備妥當之后,一個月內(nèi)出發(fā)?!?
“是!”夏云領命。
“遼東錦衣衛(wèi)的職責同北京、南京都不同,”朱由檢繼續(xù)道:“官員自是要監(jiān)察,不過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建奴、蒙古、以及北邊的羅剎國有無異動。”
洛養(yǎng)性在聽到“羅剎國”兩個字時忍不住跳了眉眼,陛下竟然要監(jiān)察羅剎國?他們同大明向來沒有交集,也從未互派過使臣,陛下難不成有這個心思?
是打?還是和?
“是!”夏云沒有多想,仍舊是一個簡單的“是”字。
“錦衣衛(wèi)衙門就放在沈陽,洪承疇那里有銀子,朕會讓他先給你五十萬兩,若不夠,你擬了奏本報到戶部,待鄭三俊審過自會答復!”
“是!”夏云繼續(xù)頷首。
朱由檢抬眸朝他看了一眼,知道他就是這么個冷淡性子,也不多說,揮揮手就讓他退了下去。
“陛下,方掌印求見!”外面?zhèn)鱽韮?nèi)侍稟報聲,夏云轉(zhuǎn)身的時候,便見方化正站在殿門外。
“進來!”朱由檢想起今日傳了方化正問幾個孩子的學武情況,事情忙起來差一點就忘了。
二人一個出一個入,擦肩而過時誰也沒有看誰,好似沒有交情一般。
夏云隱約聽見殿中傳來方化正的話,說坤興公主進步神速,鄭森也很是不錯,若陛下得空,請他去校場檢閱......
“以后該稱呼您夏指揮了?!鄙砼孕?nèi)侍笑得諂媚,他從陛下的語氣中聽出了對夏云的看重,拍上幾句也是順便的事,說不準什么時候便要有求于人呢!
“本指揮也不知何時回京,你要有這閑工夫,不如去方掌印跟前賣好?!毕脑撇幌滩坏f道。
小內(nèi)侍碰了個軟釘子,臉上當即有些尷尬,想著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出口。
把人送出宮門后,他才直了身子,臉上露出幾份惱怒,“活該去遼東那鬼地方,愿您老一輩子也別回來!”
“說什么呢?”身后突然傳來聲音,小內(nèi)侍打了個激靈,回身時笑容已經(jīng)爬上了臉頰,“方掌印是您吶,嚇死奴婢了,是夏指揮,奴婢恭賀夏指揮,只可惜夏指揮不領情呢!”
“咱家倒不知道,錦衣衛(wèi)指揮使,竟然要領一個內(nèi)官的情?你算哪個?”
小內(nèi)侍笑著的臉當即就僵了,看著方化正如冰霜般的臉,立即垂首請罪,“是奴婢的錯,奴婢說錯了話!”
“就這么...完了?”方化正冷聲道。
小內(nèi)侍聽了這話,立即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幾個嘴巴,遂即躬身道:“奴婢再也不敢了,還望方掌印大人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