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早,你再睡會兒!”朱由檢拍了拍周皇后的胳膊,見雪白藕臂上紅斑點點,笑著替她拉上錦被,合上紗帳。
周皇后猶在夢中,渾然不知眼下時辰,聽得耳中這話,翻了個身繼續(xù)沉睡。
秋梅低著頭替朱由檢更衣,待皇帝離開后,秋梅才輕撩紗帳看了皇后一眼,見她睡得沉,輕手輕腳走出殿外,吩咐將早膳送回廚房溫著,什么時候要用了什么時候再送來。
朱由檢起身后并沒有直接去皇極殿,而是先去了慈慶宮,昨日剛回京,天色太晚也就沒來同懿安皇后請安,今日這禮還是要補上的。
懿安皇后也早早起了,抄了一卷心經(jīng)奉在觀音前,聽聞皇帝來了,這才從小佛堂轉(zhuǎn)了出來。
“皇嫂!”朱由檢朝懿安皇后點了點頭,這一年不見,懿安皇后看似又瘦了不少,想起昨日周皇后說的話,想來多是因為吃食上不注意了。
便在此時,慈慶宮宮女剛送來懿安皇后的早膳,一碗小米粥,一碟黃瓜,還有皇莊送來的番薯和玉米,連一絲肉沫也看不著。
“皇嫂清減了不少,”朱由檢指著早膳道:“就吃這些可不成,總要吃些葷腥身子才好。”
懿安皇后笑了笑,“再有幾月就好,勞陛下掛念!”
朱由檢不明白“還有幾月”是什么意思,想著或許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便也沒再多。
叔嫂二人撿著客氣的話說了一些,朱由檢才起身離開朝皇極殿而去,“同太醫(yī)院說一聲,懿安皇后既然茹素,也要用些對身子好有營養(yǎng)的才成?!?
王承恩忙領(lǐng)命,在心中記下了此事。
今日雖不是大朝會,但畢竟是皇帝回來的第一日,有資格站在皇極殿的人都已是到了,還到得特別早。
“誒?范首輔怎么遲了?”皇極門前,劉宗周左右看了幾眼,竟然沒瞧見一直早早來的范復(fù)粹,不免奇怪。
“沒瞧見么,除了周尚書,其他幾位都還沒來呢!”黃道周挨近了些,袖著手說道:“昨日陛下將他們幾個留下,定然是吩咐了什么,說不準(zhǔn)啊,他們又是熬了一夜呢,唉,陛下一回來,又得忙嘍!”
“你這話可不對,說得好像陛下親征時咱們都偷懶了似的。”劉宗周笑罵一句。
“太子學(xué)問是還不錯,不過說起治國來,到底遠遠比不上陛下,這也沒什么不能說的?!秉S道周說道。
劉宗周聽他這話,不由“嗤”了一聲,“知道太子是你學(xué)生,用得著這么得意么!”
二人拌嘴的功夫,范復(fù)粹同蔣德z、倪元璐三人自內(nèi)閣走來,不久,鄭三俊同周堪賡也到了皇極門前。
這幾人一到便自動湊在一塊,鄭三俊手中拿著本厚厚的奏本,一看收獲頗豐的樣子,范復(fù)粹掃了一眼,笑著問道:“有辦法了?”
鄭三俊點了點頭,翻開奏本給范復(fù)粹瞧了一眼,范復(fù)粹笑著點頭,“昨日我同玉汝也談了半宿,想到的法子也是這個,這在從前有過先例,想來要做也是可行?!?
“對,不過具體細節(jié),我昨晚來不及補充,也就寫了個大概?!编嵢〉馈?
“無妨,陛下心里是有主意的,若同意此方案,細節(jié)方面,總要各衙門配合才成的。”范復(fù)粹道。
幾人說了沒多久,門內(nèi)凈鞭聲響起,諸人立即分散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門緩緩開啟,一行人有序走入皇極門,站在了皇極殿前。
比起熬夜苦干了一夜的閣臣而,朱由檢神清氣爽得很,這么一大早上朝也不覺得困倦。
御座左下方擺了一張稍小一些的交椅,這便是給太子留的座了。
去年朱由檢不在京師,小事朱慈r自己做主,大事則由內(nèi)閣輔助,再拿不定主意則上報去山海關(guān)給朱由檢,是以,朝會沒有什么好說的。
不過這些大臣們還是鑼濾盜瞬簧伲蠖嗍際侵煊杉熘賴氖隆
他們說這些也不是以為皇帝不知道,只不過想要在皇帝面前表露一番罷了,做的事不讓皇帝知道,難道要錦衣夜行嗎?
朱由檢心里也明白,耐著性子聽他們說了會兒,直到市舶司呂大器走出隊列來。
“陛下,臣有本奏!”同其他表功的大臣不同,呂大器的神色看上去不大好,想來接下去要說的是,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說!”
“自市舶司開辦以來,杭州、泉州、廣州、廈門四個港口已是籌備完畢,第一批海商已于去年冬日出航,水餉、陸?zhàn)A也都征收了不少,外商也有抵達港口進行商貿(mào)的,不過眼下有個問題,臣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眳未笃鞒蠲嫉馈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