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下,但凡識字懂事的人,都知道三國,而幾乎所有知道三國的人,都知道赤壁之戰(zhàn),這是漢末三國乃至整個中原歷史上,最為經(jīng)典的一場以少勝多的戰(zhàn)役。
這場戰(zhàn)役成為曹操生平一大憾事,這場戰(zhàn)事也成就了后世無數(shù)詩詞歌賦、傳奇故事。
可是,打敗曹操的,不是《三國演義》中孫吳聯(lián)軍,放火的也不是周瑜,而是疫病。
這場疫病,也帶走了曹操最鐘愛的幼子曹沖,夭折時年僅十三歲。
可見,疫病對于戰(zhàn)事的影響有多大,在某種意義上甚至是扭轉(zhuǎn)局勢的關(guān)鍵因素。
“兩軍交戰(zhàn),接觸不可避免,你又如何能保證疫病不會傳到我軍營中?”朱由檢看向那御史問道。
“我軍可提前服用防疫藥物,以減少染病的人數(shù),”御史想了想又道:“或者,可以讓疫病在沈陽城中流傳開,如此一來,在外將士定然無心戰(zhàn)事,陛下,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zhàn)為上,兵戰(zhàn)為下!”
這御史的話一說完,楊庭麟就上前道:“就算我軍提前服用防疫藥物,可到底沒有說一定染不上,若是染上,喪了性命,又該如何?”
“《郁離子.捕鼠》不是正說明了這一點么?”御史看向楊庭麟道:“趙人為免于鼠患而養(yǎng)貓,可貓咬了他的雞,他也不在乎,為何?因為他沒了雞不至于挨餓受凍,可肆行無忌的老鼠卻能偷他的糧食,咬他的被絮!”
“荒謬,”楊庭麟聽了這話卻是不滿,“朝廷將士征戰(zhàn)在外,我們卻要因為勝利而不顧他們生死安危?反而覺得如此犧牲是必要的嗎?”
楊庭麟說完這話,轉(zhuǎn)頭看向皇帝道:“恕臣無法茍同!”
“那投去沈陽城中就好了嘛,”御史繼續(xù)道:“如此總不至于影響到我朝將士了吧!”
朱由檢哼笑一聲,開口道:“你倒是熟知詩書兵法,可你是否聽過一個詞,叫哀兵必勝?”
御史愣了愣,茫然點頭道:“回陛下,臣自是知道的?!?
“那你給朕解釋解釋?”
“哀兵必勝的意思,是指悲憤滿腔的軍隊勇于抗敵,一定能打勝仗,是在《老子》中,‘禍莫大于輕敵’――”
“夠了,朕沒讓你顯擺,”朱由檢毫不留情得制止了御史的話頭,繼續(xù)道:“既然知道這個意思,那你認為,若將疫病投去沈陽,讓建奴在外的將士得知家中親人染病而亡,他們是會失了斗志,還是會化悲痛為力量?”
那御史當(dāng)即面紅耳赤,心中已是明白皇帝的意思。
“何況,百姓何辜?朕若如此行事,同皇太極又有何區(qū)別?此事不用再提,散朝!”朱由檢不滿得瞟了一眼那御史,又朝范復(fù)粹使了個眼色,起身離開了皇極殿。
御史惶惶應(yīng)“是”,在皇帝離開后嘆了一聲,魂不守舍得轉(zhuǎn)身朝宮外走去。
另一邊,黃道周走向范復(fù)粹,低聲道:“陛下那個眼色,是什么意思?”
“你看見了?”范復(fù)粹忍不住挑眉道。
“自然看見了,”黃道周揶揄道:“怎么,昨晚和陛下談了心,默契又增加了?”
“這叫君臣同心,”范復(fù)粹得意得笑了笑,能和陛下并肩而坐把酒談心,滿朝文武,怕是只有自己一個,“郭御史這番話,陛下定然是不喜的,可見其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