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煜看著她,看了很久,屋里那股子憋悶的火氣,不知怎么就散了。
他轉(zhuǎn)過身,對著還跪在地上的親衛(wèi)揮了揮手。
“都撤了。今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書房里,燭火輕微地爆了一下。
蕭承煜低頭,盯著那只被布條裹住的手,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半晌,他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疼得厲害,就別硬撐著?!?
蘇錦繡搖了搖頭,“不疼了?!?
隔天早上,天不亮蘇錦繡就起來了。
蕭承煜已經(jīng)穿戴好,準(zhǔn)備出門,她抬起沒受傷的那只手,替他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領(lǐng),“早去早回。”
蕭承煜重重地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大步跨出了門。
他前腳剛走,春桃就端著藥碗進(jìn)來了,眼圈還是紅的,“小姐,府里都傳瘋了?!?
蘇錦繡接過藥碗,吹了吹氣,沒什么表情,靜靜聽著春桃繼續(xù)說。
“說您和將軍在安遠(yuǎn)侯府,差點……差點就回不來了!”春桃急得直跺腳,“那些下人嚇破了膽,都在背后嚼舌根,說……”
春桃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聽不見了。
“說什么?”
“說安小姐是個禍根,一進(jìn)府,就給您和明月小姐招來了殺身之禍!”
蘇錦繡喝藥的動作頓住了,她將手里的藥碗重重擱在桌上。
“李嬤嬤呢?”
“一早就去各院訓(xùn)話了,可……可壓不住啊。”
“去,把她叫來?!?
蘇錦繡將空碗放到一邊,正要起身往外走,院子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都給我滾開!我是來找我女兒的!你們憑什么攔著我!”
那嗓音,尖利又囂張,是蕭承嗣。
蘇錦繡眉頭一皺,還沒等她起身,房門就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蕭承嗣穿著一身錦衣,頭發(fā)卻亂糟糟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一臉怨氣地沖了進(jìn)來。
他身后跟著幾個家丁,被春桃和幾個粗壯的婆子死死攔在門外。
他一進(jìn)屋,眼睛就跟探照燈似的四處亂掃,當(dāng)看到角落里那張小床上,安安穩(wěn)穩(wěn)睡著的蕭安時,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幾步就沖了過去。
“好啊你們!蘇錦繡!我大哥呢?讓他滾出來!”他指著蘇錦繡,唾沫星子橫飛,“你們夫妻倆是不是嫌命長??!自己要去闖那龍?zhí)痘⒀?,還把我女兒帶上!你們安的什么心?!”
“我女兒是福星!是咱們蕭家的寶貝!不是給你們擋災(zāi)的!你們把她害成這樣,是想讓她替你們?nèi)ニ绬??!?
我呸!這不要臉的玩意兒,還有臉上門來鬧?
他女兒差點被人用毒針扎死,他關(guān)心的不是女兒的安危,是福氣沒了?這是人話嗎?
他怎么有臉說出擋災(zāi)兩個字的?昨天要不是錦繡反應(yīng)快,他女兒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蘇錦繡看著他這副嘴臉,只覺得一陣惡心。
她緩緩站起身,那只被白布包裹的手垂在身側(cè),更襯得她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