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陸九關(guān)尖叫一聲,剛剛爬起來的身子又是一個踉蹌,險些再次癱倒。
他想祭出自己的青銅門樓,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的神力空空如也,連催動道寶的最基本力量都已不存。
何清宴的俏臉?biāo)查g煞白,她下意識地運轉(zhuǎn)剛剛穩(wěn)固的修為,神光護體。
然而,那猩紅的波紋,無視了她的所有防御。
它穿過了古道今布下的力之法則壁壘,穿過了何清宴的護體神光,直接掃過了四人的神魔之軀。
沒有沖擊,沒有傷害。
可何清宴卻悶哼一聲,只覺得自己的神魔之基,在那波紋掃過的剎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剛剛突破的境界,竟有了崩潰的跡象。
古道今的面龐也繃緊了,他體內(nèi)的力之法則,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不受控制的紊亂,仿佛在朝拜,又仿佛在恐懼。
唯有吳雙,靜立原地,面色如常。
他體內(nèi)的那方灰蒙石臺,在那猩紅波紋掃過的瞬間,只是微微一沉,便將那股源自太古,足以讓無間神魔都心驚膽戰(zhàn)的意志殘響,盡數(shù)磨滅。
波紋掃過,便即消散。
那龐大骸骨眼眶中的猩紅光芒,也隨之黯淡,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可何清宴和陸九關(guān)劇烈起伏的胸膛,以及古道今那愈發(fā)凝重的表情,都證明著剛才的兇險。
“這……這他媽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陸九關(guān)癱坐在虛空中,那張俊朗的臉上,第一次浮現(xiàn)出近似于崩潰的神情。
“我的天機術(shù)沒用了!”陸九關(guān)抱著頭,“這里什么都感應(yīng)不到,什么都推算不出!”
“別靠近任何東西?!?
古道今指向不遠處。
一塊宮殿大小的世界殘骸正漂浮著。
當(dāng)它漂流到一具骸骨千丈范圍內(nèi)時,那塊世界殘骸連同其上的法則,就無聲地消失了。
不是被分解,而是被抹去了存在。
似乎每具骸骨周圍都有一個領(lǐng)域,將靠近的物質(zhì)歸于虛無。
何清宴后背沁出冷汗。
她剛才若是再靠近一些……
“這里是墳場?!?
吳雙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三人都看向他。
“墳場?”
何清宴的聲音干澀。
“嗯。”吳雙的視線掃過這片黑暗與那些骸骨。
“一個埋葬了神魔的墳場?!?
他的語氣平淡,卻讓陸九關(guān)和何清宴心頭一震。
“神魔?不可能!”
陸九關(guān)叫了起來:
“你看那具骸骨,一根指骨就堪比一方大世界!什么神魔有這種體型?永恒神魔?可永恒神魔不朽不滅,怎么會死!還死了這么多!”
永恒神魔不朽不滅,是鴻蒙世界的共識。眼前的景象,顛覆了他們的認(rèn)知。
“永恒,也會死?!?
吳雙開口,眼瞳倒映著這片虛空。
“太古之前,鴻蒙未判,三千神魔生于混沌,執(zhí)掌大道本源,是為最初的永恒?!?
他的話在三人心頭回蕩。
“后盤古開天,三千神魔來攻。那一戰(zhàn),混沌破碎,永恒被埋葬。”
古道今和何清宴明白,這些秘聞來自吳雙的傳承。
陸九關(guān)看著吳雙,又看看四周的骸骨,聲音發(fā)顫:
“你是說……這里是太古戰(zhàn)場的遺跡?這些……都是被盤古斬殺的永恒神魔?!”
“不是。他們隕落于一場更古老的大戰(zhàn)?!?
吳雙搖了搖頭:
“但死在這里的,每一個,都曾是站在大道的存在?!?
話音落下,這片黑暗的虛空,仿佛變得更加沉重。
何清宴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無法想象,那該是怎樣的一場戰(zhàn)爭。
也無法想象,斬殺了這一切,并開辟了天地的盤古大神,又該是何等的偉岸。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陸九關(guān)皺起眉頭:
“闖進這種地方,別說出去了,能不被這些尸骸殘留的氣息弄死,都算是祖上積德了!”
他說的沒錯。
這里雖然沒有活物,卻比之前面對萬獸疆域的圍攻,還要兇險萬倍。
那些無間神魔,至少還能打,還能跑。
可在這里,可能只是一個不經(jīng)意的靠近,就會被永恒殘留的道韻,從根源上徹底抹殺。
這里沒有生路,處處都是絕地。
就在這時,吳雙的身體,輕微地一震。
他低下頭,能感覺到,自己丹田氣海之中,那方剛剛鑄就的灰蒙石臺,開始不受控制地,緩緩轉(zhuǎn)動起來。
一股莫名的,源自血脈與大道本源最深處的牽引感,油然而生。
它在指引著一個方向。
吳雙緩緩抬起頭,順著那股牽引,望向了黑暗虛空的更深處。
在那無數(shù)龐大骸骨的盡頭,有一具更加巍峨,更加恐怖的存在。
那同樣是一具人形的骸骨,但祂的體型,比之前所見的任何一具,都要龐大十倍不止。
祂就那樣靜靜地坐在一方早已崩毀的王座之上,一手拄著下顎,頭顱微微垂下,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即便只是死去億萬年的骸骨,依舊散發(fā)著一股君臨萬道,俯瞰永恒的無上霸氣。
僅僅是遠遠望著,就讓古道今的力之法則,何清宴的神魔之基,都陷入了近乎停滯的絕對壓制之中。
“那……那又是什么……”
何清宴的聲音帶著驚恐。
“別看!”
陸九關(guān)嘶吼一聲,強行扭過頭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感覺自己的神魂,都要被那具骸骨吸進去了。
而吳雙體內(nèi)的灰蒙石臺,震動得愈發(fā)劇烈。
他能感覺到,那具骸骨在呼喚他。
不,不是呼喚。
那是一種同源的氣息,一種血脈的共鳴。
吳雙邁開了腳步。
“喂!你干什么去!”
陸九關(guān)見狀,頓時嚇得不清,一把想拉住他。
“那里不能去!那絕對是當(dāng)年神魔里最頂級的存在!靠過去會死的!連灰都不會剩下!”
古道今也一步攔在了吳雙身前,那張冷峻的面龐上,寫滿了不贊同。
“太危險了。”
吳雙停下腳步,他看了一眼焦急的陸九關(guān),又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古道今。
他沒有過多解釋。
只是平靜地開口。
“我感覺到了……開天神斧的氣息?!?
“開天神斧的氣息?”
陸九關(guān)一個激靈,差點從地上跳起來,他指著遠處那尊巍峨到無法想象的王座骸骨,聲音都變了調(diào)。
“你別嚇我!那玩意兒是開天神斧?盤古大神的兵器怎么會變成一具骨頭架子?”
陸九關(guān)洞悉天機,自然和別人不一樣,知曉盤古的存在,知曉這些隱秘的存在。
而何清宴也是一臉的茫然與不解,她緊緊跟在吳雙身后,這片神魔墳場帶來的壓迫感,讓她一刻也不敢放松。
唯有古道今,他那張冷峻的面龐上,第一次浮現(xiàn)出深深的困惑。
他一步來到吳雙身側(cè),周身力之法則的波動都有些不穩(wěn)。
“十三弟,開天神斧的三大先天至寶,盤古幡、混沌鐘、太極圖,不都在你手中么?”
此一出,陸九關(guān)頓時愣住了,一臉震驚的看向吳雙。
盤古大神至高無上的混沌至寶,竟然在吳雙身上?
吳雙感受著體內(nèi)灰蒙石臺與遠方那股氣息的共鳴,先是頷首,隨即又輕輕搖了搖頭。
“大師兄所不差?!?
他坦然承認(rèn)。
“但是,我總覺得,它缺少了什么?!?
吳雙的眉頭微蹙,似乎在回憶著某種感覺。
“每次我以大道之力,將三寶強行合一,化作神斧形態(tài),都無法長久維持。而且……”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
“它的威能,似乎也遠不如傳說中,在父神手中那般,可以開天辟地,重定乾坤。”
古道今聞,陷入了沉思,隨后也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
他回想起當(dāng)初在諸天仙域,吳雙揮動開天神劍,斬出那一記“天地開”時的場景,雖然威能蓋世,但與他想象中,盤古大神開天辟地的那一斧相比,的確有著本質(zhì)的差距。
“等等等等!”
陸九關(guān)此刻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身處的險境,他那雙桃花眼里閃爍著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一個閃身就湊到了吳雙面前。
“你的意思是,傳說中劈開混沌,斬殺三千神魔的開天神斧,在你手里?”
他的臉上寫滿了“快給我看看到底長啥樣”的渴望。
“這可是混沌至寶?。▲櫭墒澜缱铐敿壍挠篮愕缹?,在它面前都得叫爸爸!快拿出來,讓我開開眼!”
何清宴也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雖然她不知道開天神斧具體代表著什么,但光聽“盤古”、“混沌至寶”這幾個字,就知道這絕對是超乎想象的東西。
吳雙被他纏得有些頭疼,看了一眼周圍那無盡的黑暗與森然的骸骨,覺得在這里祭出至寶,并非明智之舉。
“此處不妥?!?
“哎呀,有什么不妥的!”陸九關(guān)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這些老骨頭都死了不知多少個紀(jì)元了,還能從墳里爬出來不成?就看一眼!我保證就看一眼!”
他說著,就差抱著吳雙的大腿不放了。
“十三弟,我也想再多看看。”
連一向沉穩(wěn)的古道今,此刻也開口了。
他與吳雙同修力之大道,對盤古大神的一切,都有著近乎本能的向往與探究之心。
吳雙無奈,看著三人投來的灼灼視線,終是嘆了口氣。
“好吧?!?
他心念一動。
嗡!
三道流光,從他體內(nèi)飛出,懸浮在四人面前。
左邊,是一面迎風(fēng)招展的古樸幡旗,其上混沌氣流轉(zhuǎn),幡面之上,無數(shù)神魔虛影在咆哮,撕裂萬物的鋒銳之意,讓陸九關(guān)的皮膚都感到陣陣刺痛。
正是盤古幡!
右邊,是一尊造型古樸的大鐘,鐘體之外,日月星辰、地水火風(fēng)環(huán)繞其上,一股鎮(zhèn)壓鴻蒙寰宇,扭曲時空萬道的厚重氣息,撲面而來。
正是混沌鐘!
而懸浮于最中央的,則是一幅緩緩展開的圖卷,圖上陰陽二氣流轉(zhuǎn),演化無極太初,包羅萬象,仿佛蘊藏了一整個世界的生滅至理。
正是太極圖!
三大先天至寶同時現(xiàn)世,那恐怖的威壓,瞬間就將這片神魔墳場中那死寂冰冷的氣息,排開了百丈!
“我的媽呀……”
陸九關(guān)瞪圓了眼睛,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癡迷地看著這三件至寶,感覺自己天機閣里的那些收藏,在它們面前,簡直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然而,吳雙的表情卻愈發(fā)凝重。
他還沒有催動自身的大道之力。
可這三件至寶,在出現(xiàn)之后,竟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震顫起來!
嗡!嗡!嗡!
盤古幡、混沌鐘、太極圖,仿佛受到了某種未知的召喚,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嗡鳴!
它們彼此之間,迸發(fā)出了億萬道混沌神光,相互交織,相互吸引!
“不好!”
吳雙臉色一變,想要將它們收回。
可已經(jīng)晚了!
轟!
一股比之前萬藥神君世界崩解時,還要恐怖千萬倍的氣息,猛然從三件至寶的中央爆發(fā)!
那不是吳雙的力量,也不是至寶本身的力量。
那股氣息,源自這片墳場的深處,源自那尊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巍峨骸骨!
它仿佛一道引信,徹底點燃了三件同出一源的至寶!
在三人驚駭?shù)淖⒁曄?,盤古幡化作了鋒利的斧刃,太極圖化作了厚重的斧背,混沌鐘則化作了連接一切的斧柄!
光芒璀璨到了極致,讓無間神魔都無法直視!
一柄造型古樸,卻仿佛承載了整個混沌,蘊含了開天辟地之無上偉力的青銅巨斧,就那么在吳雙的面前,自行凝聚成形!
開天神斧!
它出現(xiàn)的剎那,整個神魔墳場,那億萬萬年來亙古不變的死寂,被瞬間打破!
無數(shù)龐大的神魔骸骨,竟在這股氣息之下,齊齊震顫,仿佛在恐懼,又仿佛在……臣服!
“我……我什么都沒做啊!”
吳雙自己都看傻了。
這神斧,竟然自己合體了?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
那柄懸浮在虛空中的開天神斧,斧刃之上,那由盤古幡所化的鋒銳之處,猛然亮起了一道灰蒙蒙的漩渦。
一股無法抗拒,無法理解的恐怖吸力,從漩渦之中,轟然爆發(fā)!
“?。。 ?
離得最近的陸九關(guān),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整個人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身不由己地朝著那斧刃上的漩渦,飛了過去!
“師弟!”
何清宴驚呼一聲,她想去拉陸九關(guān),可那股吸力是如此霸道,連她自己,也穩(wěn)不住身形,被一同卷了過去!
古道今面色劇變,他周身力之法則爆發(fā),化作一只青銅巨手,想要抓住兩人。
可他的法則之力,在接觸到那漩渦的剎那,竟如同冰雪消融,被輕易地分解、吞噬!
他悶哼一聲,同樣被那股無可匹敵的吸力,拉扯著飛向神斧。
吳雙是最后一個。
他體內(nèi)的灰蒙石臺瘋狂轉(zhuǎn)動,想要抵抗那股吸力。
可那吸力,似乎與他同出一源,非但沒有排斥他,反而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牽引”,將他朝著漩渦的中心拉去。
四人的視線,在這一刻,天旋地轉(zhuǎn)。
他們的神魂、肉身、大道,仿佛都被投入了一座正在開天辟地的烘爐之中,被不斷地分解,又不斷地重組。
在意識徹底被黑暗吞噬的前一刻。
吳雙只覺得,自己仿佛穿過了一層薄薄的,卻又無比堅韌的壁壘。
緊接著,一個蒼涼、古老,仿佛從混沌之初便已存在的聲音,在他的神魂最深處,轟然響起。
那一句蒼涼、古老的話語,并非通過聲音傳遞,而是如同一枚烙印,直接鍥刻在了四人的神魂本源之上。
沒有語的隔閡,不存理解的障礙。
在它響起的瞬間,無論是修為最高的古道今,還是見多識廣的陸九關(guān),亦或是尚在須彌神魔境的何清宴,都清晰地明悟了其中的含義。
執(zhí)吾斧者,證得吾道!
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猛然消失。
四人發(fā)現(xiàn)自己已不在那片神魔墳場,而是站在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青石廣場之上。
廣場之外,是翻涌不休的混沌氣流,隔絕了一切探查。
“我的老天爺……”
陸九關(guān)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發(fā)白,大口喘著粗氣,再沒了之前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他指著虛空,嘴唇哆嗦著。
“執(zhí)吾斧者,證得吾道……這……這是盤古大神的傳承考驗?!”
何清宴也同樣不好受,她扶著膝蓋,只覺得自己的神魂都還在嗡嗡作響,那句話語中蘊含的意志,太過磅礴浩瀚,僅僅是聆聽,就幾乎讓她的大道根基為之動搖。
古道今沒有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站著,那張萬古不變的冷峻面龐上,一雙眼眸中,卻仿佛有兩團青銅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他看向吳雙,那是一種混雜著審視、戰(zhàn)意與期待的復(fù)雜情緒。
盤古為師,這便是師尊留下的考題么?
吳雙緩緩攤開自己的手掌,看著掌心。
那柄自行合體的開天神斧已經(jīng)消失不見,連同盤古幡、混沌鐘、太極圖,都隱匿了起來。
但他能感覺到,那股開天辟地的無上偉力,并未離去。
它就在這片空間,它就是這片空間。
這里,是開天神斧的內(nèi)部世界。
而那個考驗,不僅僅是針對他一人。
“看來,我們被卷進了一場了不得的機緣里?!?
吳雙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他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
陸九關(guān)從地上一躍而起,之前的虛弱仿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亢奮。
“何止是了不得!這可是盤古!開天辟地的父神!他的考驗,他的道!要是能參悟個一星半點,別說無間神魔,就是永恒大道,都觸手可及??!”
他搓著手,兩眼放光,來回踱步。
可下一刻,他臉上的興奮就僵住了。
嗡——
整個青石廣場,連同周圍的混沌,都開始劇烈地震顫起來。
四人腳下的廣場,開始變得虛幻、透明。
透過那層透明的地面,他們看到了下方,那是一個正在飛速演化的世界。
山川崛起,江河奔流,萬物衍生,眾生繁衍。
緊接著,時間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
滄海化作桑田,星辰起落如梭,一個又一個文明從誕生走向鼎盛,又在彈指間歸于塵埃。
而在他們的頭頂,天空則碎裂成了億萬塊不規(guī)則的鏡面。
每一塊鏡面里,都映照著不同的景象。
有的,是太古神魔咆哮,混沌未開的蠻荒之景。
有的,是未來世界,他們從未見過的奇詭造物。
時間,在這里徹底失去了秩序。
空間,也變得扭曲而不可捉摸。
“?。 ?
何清宴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她駭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抬起的手臂,竟在瞬間變得蒼老干癟,布滿皺紋,可眨眼之間,又恢復(fù)了少女的白皙,甚至變得更加稚嫩。
她的壽元,在這一刻,陷入了瘋狂的跳動與紊亂!
“該死!是混沌鐘的力量!”
陸九關(guān)怪叫一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鎮(zhèn)壓鴻蒙,扭曲時空!這里是它的主場,我們的時間、空間,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攪成一鍋粥!”
他說著,周身泛起天機神光,想要穩(wěn)固自身。
可那神光剛剛亮起,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拉扯、扭曲,瞬間黯淡了下去。
他的額頭滲出冷汗。
在這里,他引以為傲的天機術(shù),就像是投入了風(fēng)暴中的一片羽毛,連半點浪花都翻不起來。
古道今悶哼一聲,周身青銅色的力之法則轟然爆發(fā),化作一道厚重的壁壘,將四人籠罩其中。
他想用自己霸道絕倫的力量,強行撐開一片穩(wěn)定的區(qū)域。
然而,那足以撕裂世界的法則壁壘,在接觸到周圍混亂時空的剎那,竟像是被無數(shù)看不見的巨口瘋狂啃食,飛速地消融、瓦解。
古道今的臉色,第一次顯現(xiàn)出吃力的神情。
這里的時空之力,太過混亂,也太過高級,根本不是用蠻力就能對抗的。
唯有吳雙,他閉上了雙眼。
他沒有去抵抗,也沒有去對抗。
他只是靜靜地感受著,感受著那混亂的時空洪流,沖刷著自己的神魔之軀。
他體內(nèi)的那方灰蒙石臺,緩緩轉(zhuǎn)動。
混亂的時間之力,想要讓他衰老,卻被石臺磨滅了“流逝”的概念。
扭曲的空間之力,想要將他撕裂,卻被石臺剝離了“切割”的屬性。
他站在風(fēng)暴的中心,卻仿佛置身于最平靜的港灣。
片刻之后,吳雙睜開了眼。
他看向同樣在苦苦支撐的古道今,平靜地開口。
“大師兄,它的‘力’,在流動?!?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古道今身軀一震。
他眼中的火焰猛地一竄,瞬間明白了吳雙的意思。
對!
力!
萬事萬物,皆有其力!
時間流逝,是時間之力!空間變幻,是空間之力!
這滿世界的混亂,本質(zhì)上,就是混沌鐘的“大道之力”在毫無秩序地宣泄!
想要對抗它,不是用自己的“力”去硬碰,而是要用更高層次的“力”,去駕馭它!
“我明白了!”
古道今發(fā)出一聲長嘯,他周身那霸道絕倫的力之法則,瞬間改變了形態(tài)。
不再是無堅不摧的鋒銳,也不是撕裂萬物的狂暴。
而是化作了一種極致的“沉重”與“鎮(zhèn)壓”!
轟!
以他為中心,一股無形的鎮(zhèn)壓之力擴散開來,不再試圖撐開空間,而是像一顆投入湖面的定海神針,強行將周圍那混亂的時空流速,壓制了下去!
原本瘋狂啃食著法則壁壘的混亂之力,為之一滯。
趁此機會,吳雙也動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之中,一縷灰蒙蒙的氣流盤旋而出。
那不是純粹的力之法則,而是他那融合了力、生、死三道,鑄就了全新大道之基后,所誕生的本源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