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大帝沒有遲疑,他抬起手,一道金色法旨在他掌心凝聚。
“謹(jǐn)遵,圣父法旨?!?
法旨成型,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天道法則之中。
就在法旨生效的剎那,一股龐大的金色氣運自九天之上垂落,灌入了孫悟空的體內(nèi)。
“呃啊!”
孫悟空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偉力沖刷著自己的四肢百骸,他的妖力,他的法力,他那桀驁不馴的本源,都在這股力量的澆灌下,發(fā)生了某種奇妙的蛻變。
他那混元大羅金仙初期的修為瓶頸,在這股龐大的氣運加持之下,竟被摧枯拉朽般沖破!
中期!
后期!
直至混元大羅金仙后期巔峰,那股力量才緩緩平息,與他自身完美地融為一體。
孫悟空呆呆地站在原地,感受著體內(nèi)那澎湃洶涌,比之前強(qiáng)大了數(shù)倍不止的力量。
他徹底糊涂了。
這算什么?
打了一架,不僅沒死,沒被鎮(zhèn)壓,反而白得了一場天大的造化?
他抬起頭,那雙火眼金睛死死地盯著吳雙,所有的狂傲都收斂了起來,只剩下滿腹的狐疑。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為何要這么做?俺老孫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何要幫我?”
他不傻,他能感覺到,這股力量的源頭,并非來自那個木頭一樣的玉帝,而是源自眼前這個神秘的青衣人。
不等吳雙回答,一旁的玉皇大帝用他那平直的語調(diào),給出了答案。
“圣父乃人族圣父,與女媧娘娘共造人族,亦為人族之祖巫?!?
“圣父補(bǔ)全地道人道兩大圣道,為洪荒世界奠定圣道之基,此方世界,皆為圣父之延伸?!?
這番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孫悟空的心頭。
人族圣父?
補(bǔ)全圣道?
這方世界是他的延伸?
孫悟空的腦子更亂了。
他雖然天生地養(yǎng),不懂太多上古秘辛,但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眼前這人,是這方天地最古老,最至高的存在之一!
是制定規(guī)則的人!
一個制定規(guī)則的人,卻如此縱容他這個打破規(guī)則的?
圖什么?
“我有一件事,要找你的師尊。”
吳雙終于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孫悟空心頭猛地一跳。
找?guī)煾福?
他立刻想起了師父趕他下山時,那嚴(yán)厲的告誡。
“你這去,定生不良。憑你怎么惹禍行兇,卻不許說是我的徒弟。你說出半個字來,我就知之,把你這猢猻剝皮銼骨,將神魂貶在九幽之處,教你萬劫不得翻身!”
一想到師父那決絕的模樣,孫悟空頓時一個激靈,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不行不行!”
“俺老孫……俺老孫沒有師父!俺這一身本事,都是天生就會的!”
他嘴上雖然這么說,但那閃爍的眼神和慌亂的神態(tài),早已出賣了他。
吳雙看著他這副模樣,并不意外。
“我猜到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平靜地看著孫悟空。
“罷了,無妨?!?
“我親自帶你去一趟。”
話音落下,吳雙甚至沒有給孫悟空任何反應(yīng)的時間,他只是隨意地抬起右手,對著面前的虛空,輕輕一劃。
嗤啦——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空間就如同一張脆弱的畫布,被一道無形的利刃輕易撕開。
一道深邃、穩(wěn)定的空間裂縫,出現(xiàn)在大殿中央。
裂縫的另一頭,不再是冰冷的虛空亂流,而是一片綠意盎然,仙氣氤氳的山林景象。
“走吧。”
吳雙說著,便率先踏入了裂縫之中。
古道今那古井無波的青銅色瞳孔,在孫悟空身上停留了一瞬,也默不作聲地跟了進(jìn)去。
“嘿,又有熱鬧看了!”
陸九關(guān)唯恐天下不亂,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拉著還在好奇打量空間裂縫的何清宴,也一頭鉆了進(jìn)去。
“道尊,冥河,跟上??!”
裂空道尊與冥河老祖對視一眼,也緊隨其后。
轉(zhuǎn)眼間,大殿中央只剩下了孫悟空一人,還有那滿殿不知所措的仙神。
孫悟空抓耳撓腮,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去,還是不去?
去,便是違背了師父的禁令。
不去,看那青衣人的架勢,恐怕自己想不去也不行。
而且……他心里也確實好奇,這來歷神秘,法力通天的圣父,找自己的師父,究竟所為何事?
“哎呀,不管了!”
孫悟空心一橫,牙一咬。
“師父啊師父,不是徒兒要出賣您,是這家伙實在太厲害,俺老孫打不過啊!”
他為自己找了個借口,扛起金箍棒,縱身一躍,也跳進(jìn)了那即將閉合的空間裂縫之中。
……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當(dāng)孫悟空再次腳踏實地之時,一股熟悉到骨子里的草木清香,瞬間涌入鼻腔。
他猛地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高山,云遮霧繞,松柏森森。
山門之外,一塊石碑靜靜矗立。
正是他生活了不知多少歲月,學(xué)藝修道的地方。
西牛賀洲,靈臺方寸山。
斜月三星洞!
他……真的回來了。
孫悟空一時間百感交集,眼眶都有些發(fā)熱。
而吳雙、古道今、陸九關(guān)等人,已經(jīng)站在了那塊石碑之前。
“斜月三星洞……”
陸九關(guān)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念著石碑上的字。
“這名字有點意思,合起來,不就是個‘心’字嗎?”
何清宴也看著那塊字跡潦草的石碑,若有所思。
唯有吳雙,他的視線,落在了洞府門口。
在那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了一個須發(fā)皆白,身穿道袍,手持拂塵的老道人。
那道人仙風(fēng)道骨,面容祥和,一雙眼眸深邃如海,仿佛蘊(yùn)含了無窮的智慧。
他沒有看吳雙,也沒有看古道今等人,他的視線,從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落在孫悟空的身上。
那眼神,復(fù)雜難明。
有欣慰,有嗔怪,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奈。
“你這潑猴,終究還是回來了。”
老道人的聲音平和,聽不出喜怒,卻像一記重錘,砸在了孫悟空的心上。
他渾身一顫,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傲勁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噗通!”
孫悟空扔了金箍棒,雙膝重重跪倒在地,堅硬的額頭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山門前的青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師父!弟子不孝!弟子罪該萬死!”
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充滿了無盡的懊悔與惶恐。
“弟子沒聽您的話,在外面惹下滔天大禍,還……還把您的名諱給說出去了!弟子罪無可恕,求師父重重責(zé)罰!便是將弟子打得神魂俱滅,弟子也絕無半句怨!”
他哪里還有半分齊天大圣的威風(fēng),活脫脫就是一個做錯了事,害怕被家長責(zé)罵的孩子。
老道人,也就是菩提祖師,看著他這副模樣,悠悠嘆了口氣,眼神里的無奈更深了。
“癡兒,起來吧?!?
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蕭索。
“此事非你之過,乃是定數(shù),躲是躲不過的?!?
說著,菩提祖師的視線,終于從孫悟空身上移開,越過他,落在了那道平靜站立的青衣身影上。
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機(jī)都變了。
那份仙風(fēng)道骨的祥和與無奈悄然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喻的肅穆與……歸寂。
“貧道在此,已恭候多時。”
他對著吳雙,緩緩稽首,聲音平淡,卻仿佛跨越了萬古歲月。
這一幕,讓旁邊的人都看呆了。
“哎?”陸九關(guān)捅了捅何清宴的胳膊,滿臉都是八卦的興奮,“清宴道友,你看這老道,有點意思??!好像專門在等吳雙兄弟似的?!?
何清宴沒有作聲,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能感覺到,這位菩提祖師看向吳雙的時候,那種感覺,不像是在看一個后輩,也不像是在看一個同輩,那更像……
她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孫悟空也懵了,他抬起頭,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師父。
師父在等這個打敗了自己的人?
這是怎么回事?
吳雙笑了。
他沒有回禮,只是邁步向前,走到了菩提祖師的面前。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這位仙風(fēng)道骨的老道人,就像是在欣賞一件自己多年前隨手捏造,如今卻變得頗為精致的藝術(shù)品。
“想不到。”
吳雙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懷緬,還有一絲趣味。
“當(dāng)年隨手留下的一道念想化身,如今竟也生出了自我,還修到了混元無極大羅金仙巔峰?!?
他頓了頓,似乎是真心實意地贊嘆了一句。
“很不錯。”
轟??!
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比剛才孫悟空一棒子砸在凌霄寶殿的金柱上,還要震撼百倍千倍!
整個靈臺方寸山前,陷入了一片詭異的靜默。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我……我……我沒聽錯吧?”
陸九關(guān)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蟠桃,他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結(jié)結(jié)巴巴地轉(zhuǎn)向何清宴,聲音都變了調(diào)。
“他……他說什么?化身?這老道……是吳雙兄弟他自己的化身?”
何清宴同樣心神劇震,她看著吳雙那張平靜的臉,又看了看那肅穆而立的菩提祖師,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
自己的這位師弟,到底還隱藏了多少秘密?
他隨手留下的一道化身,就能修煉到混元無極大羅金仙巔峰?還能教出齊天大圣這樣的徒弟?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裂空道尊和冥河老祖,也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他們追隨吳雙,本以為已經(jīng)見識了這位的深不可測,可現(xiàn)在才發(fā)覺,他們看到的,或許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古道今那雙青銅色的瞳孔,在這一刻也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他想起了盤古大神,想起了那開天辟地的偉力。
或許,只有那等存在,才能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所有人中,反應(yīng)最大的,莫過于跪在地上的孫悟空。
他徹底傻了。
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變成了一尊石雕,跪在那里,一動不動。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師父……
那個傳他長生之法,授他七十二變,教他筋斗云,在他心中如同天一般偉大的師父……
居然……
居然是眼前這個青衣人的一道化身?
這怎么可能!
這絕不可能!
他想要反駁,想要怒吼,想要說這是胡亂語,可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的師父菩提祖師,在聽完吳雙的話后,非但沒有反駁,反而再次對著吳雙,深深一拜。
那姿態(tài),比之前更加恭敬。
“本我歸來,貧道……恭迎圣父?!?
這一拜,這一句話,徹底擊碎了孫悟空心中最后的一絲僥幸。
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那個打得自己毫無還手之力,彈指間讓自己引以為傲的神通和力量都變成笑話的人……
和自己的師父,是同一個人!
不,不對!
自己的師父,只是他的一部分!
這個認(rèn)知,比剛才被吳雙一指彈飛,還要讓他感到絕望和崩潰。
“這……這叫什么事?。 标懢抨P(guān)抱著腦袋,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強(qiáng)烈的沖擊,“自己跟自己的化身打了一架?不對,是自己的化身教出來的徒弟,跟自己的本體打了一架?然后本體把徒弟揍了一頓,又跑來找化身算賬?”
他越說越亂,最后只能無奈地擺了擺手。
“算了算了,想不通,腦子疼?!?
吳雙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
他的視線,只是落在菩提祖師的身上。
“你教的徒弟,不錯?!?
他指的是孫悟空身上那股掙脫一切束縛的“概念”。
這道化身,很好地完成了“引導(dǎo)”的職責(zé)。
菩提祖師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終究是沾染了貧道的私心,未能盡全功,還需本我親自前來修正。”
吳雙不置可否,他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那依舊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石猴。
“起來吧。”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孫悟空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地就想站起來。
可他剛一動,又僵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該用什么表情,什么姿態(tài),去面對眼前這個……既是師父,又是仇家,還是師父的“本體”的復(fù)雜存在。
菩提祖師那句“恭迎圣父”,如同一道無法被理解的天憲,將靈臺方寸山前的一切聲音、一切動作,都徹底凍結(jié)。
孫悟空跪在地上,整只猴都傻了,大腦里空空蕩蕩,仿佛連思考的本能都被抽離。
師父……在拜他?
那個將自己一指彈飛,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青衣人……是師父的……圣父?
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等會,等會,等會!”
最先從這片凝固的氛圍中掙脫出來的,是陸九關(guān)。
他抱著腦袋,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不能用精彩來形容,那是一種世界觀被反復(fù)碾碎后的茫然與錯亂。
他一個箭步?jīng)_到吳雙身邊,指著對面仙風(fēng)道骨的菩提祖師,又指了指吳雙,聲音都走了調(diào)。
“吳雙兄弟,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說你是他本我?這老道是你化身?你什么時候搞出來的?你不是從諸天仙域來的嗎?怎么在洪荒還有這么個……這么個……”
他“這么個”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一個混元無極大羅金仙巔峰的化身!
這說出去誰信?
鴻蒙世界里,那些永恒神魔都不敢這么玩!
何清宴也走了過來,她那雙清亮的眸子里,同樣充滿了探尋。
她這位師弟帶給她的震撼,已經(jīng)多到快要麻木了。
吳雙掃了一眼眾人那副活見鬼的模樣,最后將視線落回菩提祖師身上。
他沒有急著解釋,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隨口評價了一句。
“你倒是會選地方,我當(dāng)初開辟此界,不過是覺得此地清凈,隨手而為?!?
“未曾想,你竟在此扎根,還弄出了些名堂。”
這番話,更是火上澆油。
陸九關(guān)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wěn)。
“隨……隨手開辟的一方世界?”
他感覺自己的牙根都在發(fā)酸。
別人修煉一生,追求的便是超脫世界,能在鴻蒙虛空中開辟一個穩(wěn)定的道場,便足以稱宗道祖。
到了吳雙這里,就成了“隨手而為”?
古道今那古井無波的青銅色瞳孔,也泛起了一絲漣漪。
他凝視著吳雙,仿佛要從他身上,看到那位開天辟地的盤古大神的影子。
或許,只有那等存在,才能將開辟世界,視作尋常。
“好了,看你們一個個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吳雙終于收回視線,轉(zhuǎn)向了快要抓狂的陸九關(guān)。
“此地,確實是我當(dāng)初開辟的一方小世界。”
“至于他,”吳雙指了指菩提,“是我當(dāng)年為了教導(dǎo)一些人族弟子,隨手點化的一道念想化身?!?
“后來事情繁多,我便離開了洪荒,也忘了將這道化身收回。”
“久而久之,他自己誕生了意識,一路修行至今,便成了你們看到的菩提祖師?!?
吳雙的語氣,平淡得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可這番話落入眾人耳中,卻無異于混沌神雷在識海中連環(huán)爆炸。
忘了……收回?
就因為忘了,所以洪蒙世界里,就多了一位混元無極大羅金仙巔峰的絕世大能?
陸九關(guān)張著嘴,半天沒合上,他感覺自己這位天機(jī)閣少主,三千諸界橫著走的人物,在吳雙面前,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你……你這……”
他你了半天,最后只能頹然地擺了擺手,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
“算了,你牛,我不問了,再問下去,我怕我道心不穩(wěn)。”
何清宴也是一陣失神,她看著吳雙那張平靜的側(cè)臉,心中五味雜陳。
自己當(dāng)初,還想著要好好“罩著”這位師弟。
現(xiàn)在看來,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吳雙沒有再理會他們的震驚,他的視線,重新落回菩提身上。
“你既已是菩提,那便繼續(xù)當(dāng)你的菩提吧?!?
“一道念想,能走到今日,也算你的造化?!?
菩提祖師聞,那一直緊繃的肅穆神情,終于緩和了下來,他對著吳雙,再次深深一拜。
“多謝圣父成全?!?
吳雙輕輕頷首,而后,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這猴子,我要帶走?!?
此一出,剛剛緩和的氣氛,瞬間又緊張了起來。
一直跪在地上,處于失魂落魄狀態(tài)的孫悟空,猛地一個激靈,抬起了頭。
“不!”
他幾乎是本能地脫口而出,聲音嘶啞。
“我不跟你走!俺老孫的師父,只有菩提祖師一人!”
盡管他的世界觀已經(jīng)崩塌,但對菩提祖師的孺慕與忠誠,早已刻入骨髓。
讓他拋棄師父,跟這個打敗自己,還是師父“本體”的神秘人走,他做不到!
吳雙沒有動怒,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孫悟空,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癡兒!”
菩提祖師發(fā)出一聲輕斥,他看著孫悟空,眼神復(fù)雜。
“你可知,你此生最大的造化,不是拜入我這斜月三星洞,而是能遇上圣父!”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孫悟空面前。
“你生來便與眾不同,身負(fù)掙脫天地束縛之概念,此乃盤古大神遺澤,非同小可。”
“貧道教你神通,不過是順勢引導(dǎo),讓你這顆種子發(fā)芽罷了?!?
“但你的路,貧道這里,已經(jīng)到了盡頭。”
菩提祖師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天命的悠遠(yuǎn)。
“唯有追隨圣父,你的道,才能真正圓滿。”
“你的‘齊天’之志,你的不羈之心,也唯有在圣父這里,才能找到真正的歸宿,而非淪為一場攪亂天地的鬧劇。”
這番話,讓孫悟空徹底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師父,看著師父那雙充滿智慧與無奈的眼眸。
他聽不太懂什么盤古遺澤,什么概念圓滿。
但他聽懂了一件事。
師父,在趕他走。
讓他,去跟那個青衣人。
“師父……”
孫悟空的眼眶瞬間紅了,聲音里充滿了委屈與不解。
“為什么?弟子做錯了什么?您不要弟子了嗎?”
“你沒有做錯?!逼刑嶙鎺煋u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蕭索的笑意,“恰恰相反,你做得很好,好到……為師已經(jīng)無物可教了?!?
他轉(zhuǎn)過身,面向吳雙。
“圣父,悟空心性純粹,桀驁難馴,日后,還望圣父多多費心?!?
這番話,等同于將孫悟空,正式交托給了吳雙。
孫悟空癱坐在地,徹底沒了聲息。
師父不要他了。
這個認(rèn)知,比被吳雙一指彈飛,還要讓他難受。
吳雙看著這只垂頭喪氣的猴子,終于邁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既然我的化身,是你的師尊。”
吳雙的聲音很平淡,卻讓孫悟空渾身一震,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那么,我,也是你的師尊?!?
孫悟空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什么?
他……也是我?guī)熥穑?
這算什么?師父的本尊,還是師父?
不等他混亂的大腦理清這復(fù)雜的關(guān)系,吳雙那不帶任何情緒波動的聲音,再次響起。
“拜師吧?!?
三個字,輕飄飄地落下,卻比孫悟空手中那萬萬鈞的金箍棒還要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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