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的呼吸,在這一刻都變得有些急促。
    他猛然想通了一個關(guān)鍵!
    大道碑!
    并非只有詭異生靈擁有!
    洪荒世界,這方天地,本身也誕生了屬于自己的大道碑!
    就像夢境中那樣,三千大道,皆有其碑!
    而詭異生靈入侵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或者說……吞噬掉屬于洪荒的這三千大道碑!
    他下意識地內(nèi)視自身,感知著那幾枚被他煉化,藏于體內(nèi)的,屬于焚天仙帝他們從詭異生靈手中奪來的大道碑碎片。
    一直以來,吳雙在使用這些碎片力量的時候,總有一種晦澀之感,仿佛自身的力量,在被這方天地隱隱排斥。
    他之前以為,是自己修為不夠,無法完美駕馭。
    現(xiàn)在他明白了!
    因為這些碎片,根本就不是洪荒世界的東西!
    它們是屬于詭異生靈的!是外來之物!所以才會受到這方天地本源法則的排斥!
    那么……
    如果……
    如果自己能找到屬于洪荒世界,土生土長的大道碑呢?
    用屬于這方天地的力量,去對抗那些外來的侵略者!
    這個念頭一起,便再也無法遏制,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吳雙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不再是被動防御,不再是茍延殘喘!
    那是一條真正能夠看到希望的,反攻之路!
    吳雙眼中的神采,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那融合了青銅與青銹的雙瞳,在這一刻,仿佛能夠洞穿鴻蒙,看到那隱藏在無盡時空深處的,屬于這方天地的至高權(quán)柄。
    他緩緩站起身,之前那股源自夢境的虛弱感,仿佛被這股新生的熾熱信念一掃而空。
    他轉(zhuǎn)向陸九關(guān),目光灼灼。
    “陸九關(guān),天機閣……可有關(guān)于洪荒世界自身大道碑的記載?”
    陸九關(guān)被吳雙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
    他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fā),滿臉都是困惑。
    “洪荒世界自己的大道碑?吳雙兄,你在說什么胡話?”
    “大道碑不就是那些從詭異生靈身上掉下來的玩意兒嗎?難道還有別的?”
    他的反應(yīng),清晰地表明了即便是天機閣的少主,對于這個概念也全然陌生。
    這方天地的認知,似乎早已被扭曲。
    就在吳雙準(zhǔn)備開口解釋之際,一個低沉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十三弟?!?
    古道今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了近前。
    他那仿佛萬古不變的臉上,此刻竟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深邃的視線牢牢鎖定了吳雙。
    “你,猜到了什么?”
    他的聲音不高,卻讓周圍的鴻蒙之氣都為之沉凝。
    那是一種源自仙帝位格的威壓,更是一種求道者在觸及終極謎題時的本能反應(yīng)。
    吳雙迎上他的視線,從那雙同樣蘊含著力之法則的眼眸中,他看到了一種共鳴。
    他緩緩點頭。
    “我有一個猜想?!?
    吳雙沒有隱瞞,將自己在夢境中得出的結(jié)論,用最簡練的語道出。
    “那些詭異生靈,是入侵者,它們的目的,是吞噬、同化我們這方世界的一切,包括構(gòu)成世界最根本的‘理’?!?
    “它們所攜帶的大道碑,是屬于它們那個世界的‘理’,是外來之物,所以我們使用時,才會受到這方天地本源的排斥?!?
    “這就像一場戰(zhàn)爭,它們想用自己的‘法’,來取代我們世界的‘道’!”
    “所以,我們這方世界,一定也誕生過屬于自己的大道碑!那才是真正屬于我們的力量,是能夠從根源上對抗它們的武器!”
    一番話,擲地有聲!
    整個空間,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何清宴那張灑脫的臉上,血色褪盡,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裂空道尊更是身軀微顫,仿佛又回想起了被那青色銹蝕之氣侵染時,自身大道被無情同化、扭曲的恐怖經(jīng)歷。
    吳雙的這番話,為他們揭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卻又無比真實的戰(zhàn)爭本質(zhì)!
    “我滴個乖乖!”
    陸九關(guān)猛地一拍大腿,整個人都跳了起來,臉上的嬉笑之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恍然大悟的震撼。
    “原來是這樣?。∫沁@么說起來的話,大道碑在此方世界,那必然是有可能存在的呀!”
    他激動地在原地踱步,看向吳雙的表情充滿了不可思議。
    “吳雙兄,你這腦子到底怎么長的?這種事情都能讓你給想明白!”
    吳雙沒有回應(yīng)他的驚嘆,他的注意力,始終在古道今身上。
    古道今沉默著,他那張古井無波的臉龐上,情緒劇烈地翻涌著,那是震驚,是明悟,更是找到了萬古困惑答案的釋然。
    許久,他才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
    “原來……如此?!?
    他看向吳雙,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認同。
    “你的猜想,是對的?!?
    而陸九關(guān)在最初的震驚過后,神情也變得嚴(yán)肅起來。
    他搓了搓手,有些為難地開口。
    “吳雙兄,關(guān)于你問的那個問題……天機閣,確實有相關(guān)的記載?!?
    “當(dāng)然,天機閣所認為的是,那是大道之根源,類似于你描述的大道碑一樣的存在,其具體是什么,至今為止,都不曾有人徹底的知曉?!?
    “但能夠確定的是,那玩意,的確像是你描述的大道碑!”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陸九關(guān)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像是在回憶什么讓他頭皮發(fā)麻的東西。
    “地圖、推演、猜想、甚至還有一些從太古時代遺留下來的,關(guān)于某些大道碑的零星記錄……所有這些,都存放在天機閣最深處的一個地方,叫做‘創(chuàng)世之書’?!?
    “但是……”
    他話鋒一轉(zhuǎn),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那個地方,被封印了。是我天機閣第一代老祖宗親手下的封印,禁制上明明白白地寫著,除非鴻蒙傾覆,三千諸界盡毀,否則,任何人不得開啟?!?
    “我這少主的身份,在那兒……屁用沒有?!?
    “雖然我知曉其中的一些內(nèi)容,但能夠知道的,也就只能確定,此方世界的大道根基,就是吳雙道友你描述的大道碑沒錯!”
    希望的火苗,剛剛?cè)计?,似乎就要被一盆冷水澆滅?
    吳雙的心,也隨之向下一沉。
    難道這條路,從一開始就是一條死路?
    就在眾人心緒浮動之際,陸九關(guān)那張垮下去的臉,忽然又綻放出一個無比狡黠的笑容。
    “不過嘛……要想知道大道碑的下落,未必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這轉(zhuǎn)折來得太快,讓剛剛沉下去的心,又猛地被提到了嗓子眼。
    吳雙的視線牢牢鎖定在他身上,那雙融合了青銅與青銹的眼瞳里,倒映著陸九關(guān)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什么辦法?”
    “嘿嘿,這個嘛,說來話長,但也可以很簡單?!?
    陸九關(guān)賣足了關(guān)子,清了清嗓子,這才慢悠悠地解釋起來。
    “首先,你們得明白一件事,咱們鴻蒙世界土生土長的大道碑,跟那些詭異玩意兒帶來的,根本不是一個東西?!?
    他伸出一根手指。
    “那些詭異生靈的石碑,是‘器’,是武器,是它們用來侵染咱們世界的工具,所以能被搶奪,能被使用。”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但咱們自己的大道碑,是‘基’,是基石!”
    “構(gòu)成如今整個鴻蒙世界,三千諸界,無數(shù)界脈的根本!是這方天地的骨架,是所有法則運轉(zhuǎn)的源頭!”
    “你們想想,誰能把自家的地基刨出來當(dāng)板磚用?誰又能把自己的骨頭抽出來當(dāng)棍子使?”
    陸九關(guān)這番粗俗的比喻,卻像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吳雙中腦海中的迷霧。
    對!
    是基石!
    不是武器!
    難怪在盤古之夢的最后,自己可以將那些大道碑放逐,因為在那一刻,他就是那片新鴻蒙的“造物主”,他擁有著定義一切的權(quán)柄。
    可在現(xiàn)實中,誰又能擁有那樣的權(quán)柄?
    “所以,那玩意兒,咱們鴻蒙世界的生靈,別說掌控了,你看都看不見,摸都摸不著?!?
    陸九關(guān)攤了攤手,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
    “它就在那里,融于萬物,高于萬物,你就算從它身上踩過去,都不知道自己踩著一件能讓永恒神魔都眼紅的寶貝?!?
    何清宴秀眉緊蹙,忍不住開口。
    “既然如此,那又如何去尋?”
    “問到點子上了!”
    陸九關(guān)打了個響指,臉上的笑容更盛。
    “大道碑本身雖然無法被直接感知,但它存在的地方,會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征!”
    他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
    “那就是,機緣!”
    “機緣?”吳雙的意志瞬間集中。
    “對!就是機緣!”
    陸九關(guān)的語速陡然加快,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大道碑是‘理’的凝聚,是世界本源的匯集點。它的力量雖然內(nèi)斂,但總會不可避免地向外逸散那么一丁點兒。”
    “而就是這么一丁點兒逸散出來的力量,落在外界,就會形成各種了不得的東西!”
    “比如說,某片鳥不拉屎的混沌廢墟里,突然長出了一株混沌靈根!”
    “又或者,某個犄角旮旯的節(jié)點世界,毫無征兆地誕生了一件極品須彌道寶!”
    “再或者,某條快要枯竭的界脈深處,忽然噴涌出了濃郁到能撐死無間神魔的本源道氣!”
    “所有這些,你們以為是巧合?是運氣?屁!”陸九關(guān)爆了句粗口,唾沫星子橫飛。
    “那都是大道碑的大道玄妙顯化!是它存在的證明!是它在告訴全世界,‘老子在這里’!”
    “可以說,鴻蒙世界,三千諸界,所有那些能夠得上臺面的,能讓神魔打破頭的所謂天大機緣,就沒一個跟大道碑無關(guān)的!”
    “所以……”
    陸九關(guān)的視線掃過眾人,最后落在吳雙的臉上,一字一頓地總結(jié)道。
    “只要去尋找那些最頂級的,最不可思議的機緣,自然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大道碑的下落!”
    轟!
    整個世界,在吳雙的感知中,仿佛被重新定義了!
    如果說之前的鴻蒙世界,是一片需要小心探索的未知黑暗森林。
    那么現(xiàn)在,這片森林的地圖,被陸九關(guān)用一種全新的方式,標(biāo)注得清清楚楚!
    那些所謂的機緣,不再是隨機出現(xiàn)的寶藏。
    它們是路標(biāo)!
    是通往這方世界最終極秘密的指引!
    吳雙眼中的神采,變得前所未有的熾熱。
    他那融合了青銅與青銹的雙瞳,在這一刻,仿佛擁有了洞穿萬古的偉力。
    他右眼深處,那些斑駁的青銹紋路,竟隨著他心緒的激蕩,微微閃爍了一下,傳來一種奇特的共鳴感。
    那是“理”與“理”之間的呼應(yīng)!
    “原來……如此?!?
    一直沉默的古道今,緩緩?fù)鲁隽怂膫€字。
    他那張萬古不變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洞悉了終極謎題的釋然。
    他看向吳雙,又掃了一眼陸九關(guān),那深邃的視線中,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認同。
    “此法,可行?!?
    僅僅四個字,卻比任何話語都更具分量。
    連仙帝都認可了這個說法,那便說明,這條路走得通。
    “他娘的!”
    陸九關(guān)一拍大腿,激動地來回踱步。
    “總算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這事憋在我心里好久了,我叔爺不讓說,說什么天機不可泄露!我看他就是懶!”
    “現(xiàn)在看來,此方世界的大道根基,就是我們自己的大道碑!”
    “現(xiàn)在好了!吳雙兄你這一夢,直接把最大的‘天機’給捅出來了!看他還有什么話說!”他看向吳雙,滿是佩服,“你這夢可太值錢了,一覺就把鴻蒙世界最大的秘密給干出來了!”
    吳雙沒有回應(yīng)他的驚嘆。
    一條路在他面前展開。
    不再是被動抵抗,而是主動出擊。
    去尋找屬于這方世界的力量,去奪回本該屬于他們的權(quán)柄。
    他站起身,夢境帶來的虛弱感已經(jīng)消失。
    他轉(zhuǎn)向陸九關(guān)。
    “最近的機緣,在哪里?”
    既然有了路,那便即刻啟程。
    陸九關(guān)被他直接的反應(yīng)問得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問!”
    他從懷里摸索著,掏出一面灰色的羅盤。
    羅盤之上,既無指針,也無刻度,只有一片混沌的流光在緩緩轉(zhuǎn)動。
    “天機閣別的本事沒有,探聽消息,尋找機緣,那是吃飯的家伙?!?
    陸-九關(guān)將一縷神念注入羅盤,那混沌的流光驟然加速,無數(shù)細碎的光點在其中生滅不定。
    片刻之后,一道最為璀璨的光點,從羅盤深處浮現(xiàn),并且越來越亮,最終化作了一道清晰的坐標(biāo)烙印。
    “找到了!”
    陸九關(guān)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獵人發(fā)現(xiàn)獵物般的興奮。
    “就在不久前,天機閣的‘觀天鏡’監(jiān)測到,在鴻蒙世界東方的‘歸墟界?!霈F(xiàn)了一場萬古罕見的能量潮汐?!?
    “那地方,本是一片連光都無法逃逸的死寂之地,是無數(shù)破碎世界的墳場,可現(xiàn)在,那里的界脈居然在復(fù)蘇!”
    “而且,根據(jù)我們安插在那附近的探子回報,已經(jīng)有不止一株混沌靈根,在界海的邊緣地帶現(xiàn)世了!”
    陸九關(guān)舔了舔嘴唇,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能讓一片死寂的界海復(fù)蘇,能讓混沌靈根跟不要錢的大白菜一樣往外冒……這種手筆,除了大道碑,我想不到別的東西了!”
    他抬起頭,將羅盤遞到吳雙面前,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純粹的戰(zhàn)意與期待。
    “吳雙兄,敢不敢去闖一闖?”
    吳雙的視線沒有從陸九關(guān)手中的羅盤上移開,那雙融合了青銅與青銹的眼瞳里,燃起了灼人的光。
    他的回答,比陸九關(guān)想象的還要干脆。
    “帶路。”
    沒有疑問,沒有遲疑。
    兩個字,卻蘊含著一股不容動搖的決意。
    “好嘞!”
    陸九關(guān)興奮地一拍巴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下,是同樣熾熱的戰(zhàn)意。
    他收起羅盤,雙手飛速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天機引路,萬界為橋,開!”
    嗡——
    他面前的虛空,沒有被撕裂,而是像水面一樣蕩開了一圈圈漣漪。
    緊接著,一道由無數(shù)光點與符文構(gòu)成的門戶,緩緩浮現(xiàn)。
    門戶之后,并非是狂暴的空間亂流,而是一條條穩(wěn)定而宏偉的光河,正是鴻蒙世界的界脈。
    “走著!”
    陸九關(guān)一馬當(dāng)先,毫不猶豫地踏入了門戶之中,身影瞬間被光河吞沒。
    “師弟,小心?!?
    何清宴叮囑了一句,緊隨其后。
    她雖然性子灑脫,但此刻也明白,他們即將踏入的,是一場可能顛覆整個鴻蒙格局的豪賭。
    裂空道尊一不發(fā),如同一座沉默的山,跟在吳雙身后,履行著自己護道的誓。
    古道今的視線在吳雙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張古拙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難以說的復(fù)雜情緒。
    他見證過一個紀(jì)元的興衰,也曾獨自面對過仙域的絕境,但像這樣,主動去撬動世界根基的瘋狂舉動,他也是頭一次經(jīng)歷。
    他沒有多,只是邁步跟上,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選擇。
    吳雙是最后一個踏入光門的。
    一步邁出,斗轉(zhuǎn)星移。
    他只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便已經(jīng)置身于一條無法用語形容其壯闊的光河之中。
    無數(shù)的世界,如同氣泡一般,在光河的兩側(cè)生滅起伏。
    一條條更細小的支流,從主干道上延伸出去,連接著那些明暗不定的節(jié)點世界。
    “吳雙兄,感覺怎么樣?壯觀吧!”
    陸九關(guān)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他像一條游魚,在這界脈之中暢行無阻。
    “這玩意兒就是界脈之中最為迅速的通道,不過一般人可沒資格上來,要么修為夠硬,能肉身橫渡,要么就像我這樣,有天機閣的寶貝在手?!?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羅盤。
    “歸墟界海,在鴻蒙世界的東極之地,那地方邪門的很,以前是個只進不出的黑洞,所有掉進去的破碎世界,都會被徹底分解,連點渣都不剩?!?
    “我們天機閣的古籍里都把它列為十大絕地之一,說那里是‘道之墳場’,任何法則進去都得熄火?!?
    陸九關(guān)一邊引路,一邊滔滔不絕地解釋著。
    “可就在幾個月前,咱們閣里的‘觀天鏡’突然就跟瘋了一樣報警,顯示那片死地的大道之力在瘋狂飆升!”
    “現(xiàn)在看來,不是能量飆升,是那片墳場底下埋著的‘大家伙’,睡醒了,打了個哈欠!”
    他的話,讓何清宴和裂空道尊都心頭一凜。
    能讓一片“道之墳場”復(fù)蘇,那其下鎮(zhèn)壓的大道碑或者說大道根基,其力量該是何等恐怖?
    吳雙沒有說話,他那雙異色的瞳孔,正仔細觀察著這條界脈。
    在他的左眼中,這條光河是純粹的力量奔流,是世界運動的軌跡。
    而在他的右眼中,那些斑駁的青銹紋路微微閃動,他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他看到了無數(shù)細微的,近乎于無的“理”,如同絲線一般,從界脈的四面八方,朝著同一個遙遠的方向,被緩緩地牽引而去。
    百川歸海。
    萬道來朝!
    那個方向,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歸墟界海!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吳雙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陸九關(guān)的推測,是對的!
    不知在光河中穿行了多久,前方的陸九關(guān)忽然停了下來。
    “到了?!?
    他指著前方。
    流淌的界脈在這里中斷,前方是一片吞噬光線的黑暗區(qū)域。
    此刻,黑暗中心有能量潮汐翻涌,每一次都卷起世界殘骸,將它們撞擊、撕碎。毀滅與新生的氣息在此地交織。
    “我滴個乖乖,這才多久沒看,動靜就這么大了?”
    陸九關(guān)咂了咂嘴,神色凝重起來。
    “走,咱們從邊緣進去,小心點,這種地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行人脫離界脈,朝著歸墟界海飛去。
    越是靠近,能量潮汐的威勢越清晰。
    偶爾能看到潮汐卷起一株靈根,靈光一閃便被能量撕碎,道韻散逸,化為界海的養(yǎng)料。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法力波動與怒喝。
    “滾開!這株‘還陽草’是我先看到的!”
    “放屁!無主之物,有能者居之!”
    眾人循聲望去,在界海邊緣的一塊世界碎片上,兩撥修士正在動手。
    他們爭奪的中心,是一株通體燃燒著白色火焰,散發(fā)著磅礴生機的混沌靈根。
    那兩撥修士的修為都不弱,為首的幾人,赫然都是無間神魔之境。
    放在任何一個節(jié)點世界,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此刻卻像街頭混混一樣,為了區(qū)區(qū)一株靈根打得頭破血流。
    “嘖嘖,看來聞著味兒來的狗,還真不少?!?
    陸九關(guān)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
    他們這群人的出現(xiàn),也立刻引起了那兩撥修士的注意。
    其中一撥人,在看到古道今那深不可測的氣息和裂空道尊那剛毅冷峻的模樣后,眼中閃過一抹忌憚,默默地拉開了一些距離。
    而另一撥人,為首的是一個面容倨傲,身穿金絲道袍的青年,他的視線在吳雙等人身上掃過,當(dāng)看到吳雙-->>那無間神魔一重天的修為時,嘴角勾起一抹輕蔑。
    “又來幾個撿垃圾的?!?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小子,看你們也是來碰運氣的,識相點,滾遠一些。”
    “這片區(qū)域,已經(jīng)被我們‘金虹道宗’包了,再往前一步,死!”
    青年身后的幾名修士,立刻散開,隱隱形成一個包圍圈,神情不善地盯著吳雙一行人。
    陸九關(guān)當(dāng)時就樂了,他掏了掏耳朵,沖著那青年喊道。
    “你說啥?風(fēng)太大,我聽不見!有種你再說一遍?”
    那金袍青年臉色一沉,眼中寒芒迸射。
    “找死!”
    他猛地抬手,一道由純粹庚金之氣凝聚的金色神光,化作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朝著陸九關(guān)的腦袋,當(dāng)頭斬下!
    這一擊,又快又狠,顯然是動了殺心。
    何清宴正要動手,古道今先一步抬眼,瞥向那道金色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