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心頭猛地一跳,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瞬間籠罩了全身!
不好!
“差不多了?!?
太玄道主那平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陪你們玩了這么久,也該結(jié)束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身上那股平平無奇的氣息,轟然一變!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威壓,自他體內(nèi)沖天而起,竟硬生生將周圍的青銹濃霧,都逼退了千丈!
他不再保留!
只見他左手對著虛空一抓,那被定住的星辰神劍發(fā)出一聲哀鳴,寸寸碎裂。
他右手對著后方一拍,剛剛重組了魔軀的暗獄魔主,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便被一掌拍成了漫天血霧!
他一腳踏出,踩在不滅骨皇的頭頂。
“砰”的一聲,那巨-->>大的金色骷髏頭,如同西瓜一般,轟然炸開!
彈指之間,三位不可一世的無間神魔十重天大能,盡數(shù)潰敗!
做完這一切,太玄道主的身影,沒有絲毫停頓。
他一步跨出,便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直接出現(xiàn)在了吳雙的面前。
一只枯槁,卻仿佛蘊含著整個世界重量的手,朝著吳雙手中的開天神斧,抓了過來!
那只枯槁的手,看似緩慢,卻蘊含著一種定義萬物的恐怖力量,所過之處,連銹蝕之域的規(guī)則都在退避。
陸九關(guān)的尖叫已經(jīng)憋死在了喉嚨里,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戰(zhàn)栗。
完了。
這回是真的完了。
在無間神魔十二重天這種存在的面前,他們連當(dāng)塵埃的資格都沒有。
古道今那雙青銅色的眸子燃燒到了極致,他體內(nèi)的力之法則已經(jīng)凝聚成了一個原點,準(zhǔn)備在最后一刻,以自爆的方式,為吳雙爭取那或許連一剎那都不到的生機。
何清宴緊緊抓著古道今的衣袖,臉色蒼白如紙,但她的另一只手,卻死死捏著一枚青色的玉符,那是天道宗最后的底牌,即便拼著道基盡毀,她也要為師弟擋下這一擊。
然而,直面那只手的吳雙,卻異常的平靜。
在那只手掌即將觸碰到開天神斧的瞬間,他笑了。
不是絕望的苦笑,也不是瘋狂的獰笑,而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暢快淋漓的笑。
從弱小一路走來,他面對過無數(shù)強敵,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生死。
畏懼?退縮?
那從來不是他的道!
“斧,是用來開辟的……”
盤古意志的余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開辟什么?
開辟前路!開辟生機!開辟那混沌之中的唯一“有”!
而現(xiàn)在,他要開辟的,就是眼前這條被老怪物堵死的絕路!
“吾之利器,豈榮他人覬覦?”
吳雙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陸九關(guān)和何清宴都懵了。
古道今那準(zhǔn)備自爆的力之法則,也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凝滯。
太玄道主那雙渾濁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現(xiàn)出了一絲名為“意外”的情緒。
一只螻蟻,在被碾死前,非但沒有求饒,反而還在挑釁?
有趣。
可也就僅此而已了。
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半分停頓,依舊不緊不慢地抓了下去。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獵物最后的哀鳴。
可就在這時,吳雙動了。
他沒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雙手高高舉起了那柄青銅與灰蒙交織的古樸巨斧。
他體內(nèi)的神魔之基在轟鳴,識海中的混沌鐘在震蕩,脊骨里的盤古幡在招展!
那剛剛與他融為一體的開天意志,在這一刻,被催動到了極致!
“開天三式……”
吳雙的口中,吐出四個字。
“第一式!”
“一斧,天地開——!??!”
轟?。?!
當(dāng)最后一個字落下的瞬間,吳雙的身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光。
一道無法用任何語去形容,仿佛從鴻蒙開辟之初便已存在,貫穿了過去未來,斬斷了因果宿命的斧光!
這道斧光出現(xiàn)的一剎那,整個銹蝕之域都靜止了。
那翻涌的青銹濃霧,那崩塌的空間,那逸散的道韻,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斧之下,失去了意義。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沒有法則湮滅的異象。
只有最純粹的“開辟”之意。
在這一斧面前,一切阻礙,都將被分開。
一切存在,都將被定義為“兩邊”。
太玄道主那張萬古不變的面龐,終于,變了顏色。
他那只抓向神斧的手,在斧光亮起的瞬間,就感覺到了一種源自大道本源的刺痛!
一種足以威脅到他存在的恐怖鋒芒!
“這是……什么?!”
他發(fā)出了不敢置信的驚呼,再也無法保持那份超然與平淡。
他想收手,想后退。
可那道斧光,已經(jīng)鎖定了他的神魂,鎖定了他的大道!
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倉促之間,太玄道主怒吼一聲,體內(nèi)那沉寂了無數(shù)紀(jì)元的無上玄道,轟然爆發(fā)!
一道道灰色的氣流自他體內(nèi)涌出,化作一方古樸的世界虛影,擋在了他的身前。
那是他以自身大道演化出的須彌世界,足以困殺尋常的無間神魔!
然而。
嗤啦——
一聲輕響。
那方世界虛影,在那道看似樸實無華的斧光面前,就像一張薄紙,被從中間,整整齊齊地,一分為二!
斧光余勢不減,直接斬在了太玄道主探出的那只手掌之上。
噗!
一串灰色的神血,飚射而出!
那只足以捏碎世界,彈指鎮(zhèn)殺十重天大能的枯槁手掌,從手腕處,被齊齊斬斷!
斷口平滑如鏡,一道霸道絕倫的開辟意志,附著在傷口之上,瘋狂地破壞著他的道軀,阻止著他的恢復(fù)!
“啊——!?。 ?
一聲蘊含著無盡痛苦與暴怒的嘶吼,從太玄出塵的口中爆發(fā)而出!
他踉蹌著向后倒退了數(shù)步,每一步,都在這片被他氣機鎖定的空間中,踩出一個巨大的虛空窟窿。
他低頭,看著自己那只斷掉的手腕,又看了看前方那道緩緩消散的斧光,以及重新顯露出-身形的吳雙,那雙渾濁的眼眸里,充滿了無法理解的瘋狂與駭然。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受傷了。
他,距離永恒只差一步的太玄道主,竟然被一個須彌神魔九重天的小輩,一斧子斬斷了手掌!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已經(jīng)不是挑釁,而是最徹底,最響亮的羞辱!
“是那件道寶……一定是那件道寶!”
劇痛與震驚過后,無邊的貪婪,瞬間淹沒了太玄道主的理智。
他不認(rèn)識什么開天神斧,更不知道什么混沌至寶。
但在他看來,能爆發(fā)出如此恐怖威能,甚至傷到他這種存在的,必然是傳說中,連永恒神魔都要眼紅的……永恒道寶!
而且,品級絕對不低!
這螻蟻,根本不可能發(fā)揮出這件道寶的全部威能,僅僅是催動了一絲,就斬斷了自己的手!
若是自己得到……
想到這里,太玄道主眼中的殺意與貪婪,濃郁到了化不開的地步。
而另一邊。
陸九關(guān)已經(jīng)徹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著太玄道主那只血流不止的斷腕,又看了看拄著斧頭,大口喘著粗氣的吳雙,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jīng)變成了一鍋粥。
砍……砍中了?
還……還把手給砍下來了?
“我……我的媽呀……”
他一屁股癱在地上,嘴里發(fā)著意義不明的囈語。
何清宴和古道今同樣被這一幕震撼得無以復(fù)加。
尤其是古道今,他那雙青銅色的眸子里,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這才是真正的力之大道!
這才是真正的開辟!
與吳雙這一斧相比,他自己領(lǐng)悟的古道,簡直就像是孩童的涂鴉!
然而,吳雙此刻的狀態(tài)卻并不好。
那一斧,幾乎抽干了他全部的神力與意志,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但他沒有半分停留。
在太玄道主震驚與貪婪的目光中,他猛地一咬舌尖,強行壓下體內(nèi)的虛弱感,對著身旁還在發(fā)愣的三人,用盡全力嘶吼道:
“走?。?!”
這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瞬間炸醒了陸九關(guān)三人。
“對對對!跑!快跑!”
陸九關(guān)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從地上彈了起來,臉上寫滿了劫后余生的狂喜與驚恐。
古道今二話不說,直接架起最虛弱的何清宴,另一只手抓向吳雙。
吳雙卻擺了擺手,他用開天神斧支撐著身體,另一只手指向陸九關(guān)。
“指路!”
“???哦哦!”
陸九關(guān)這才反應(yīng)過來,也顧不上心疼,再次祭出那枚布滿裂痕的龜甲,神念瘋狂涌入。
“這邊!往銹蝕之域最深處沖!那里最危險,他也最不敢久留!”
他指著一個被無盡青銹濃霧包裹,看起來比任何地方都更加兇險的方向。
“好!”
吳雙用盡最后一份力氣,將開天神斧橫掃而出。
這一次,他沒有催動開天意志,只是用神斧本身的鋒銳,硬生生在前方那濃郁到化不開的銹蝕濃霧中,劈開了一條通道!
四道身影,沒有絲毫猶豫,化作流光,一頭扎進了那條剛剛開辟出的通道之中,瞬間消失在了翻涌的青銹霧氣里。
原地,只剩下那被斬斷的世界虛影碎片,和捂著斷腕,面容扭曲的太玄道主。
“想走?”
太玄道主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發(fā)出一聲冰寒刺骨的冷笑。
他抬起僅剩的左手,對著虛空猛地一抓。
那被他一掌拍成血霧的暗獄魔主,被一劍斬斷道基的不滅骨皇,還有被定住本命道寶的星河道尊,他們的殘骸與本源,竟被這一抓之力,強行從銹蝕之氣的同化中,剝離了出來!
三團蘊含著磅礴能量與大道感悟的光球,在他掌心浮現(xiàn)。
“廢物,也配與本座爭奪機緣?”
太玄道主眼中沒有半分憐憫,張口一吸。
那三團光球,便被他如同吃豆子一般,直接吞入了腹中!
他身上的氣息,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開始飛快地恢復(fù),甚至比之前更加強盛!
他那只被斬斷的手腕,血肉蠕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了出來。
只是,在那新生的手掌上,依舊殘留著一道無法抹去的,淡淡的斧痕。
通道在身后合攏,無盡的青銹濃霧像是活物一般,瞬間淹沒了他們來時的路。
“這邊!快!別停下!”
陸九關(guān)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他手里那枚布滿裂痕的龜甲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指引著唯一的方向。
他的臉色慘白,七竅之中都隱隱有血跡滲出,顯然,在這種絕地之中推演一位十二重天大能的追殺軌跡,對他造成了難以想象的負荷。
古道今一不發(fā),一只手架著虛弱不堪的何清宴,另一只手則抓住了吳雙的胳膊,磅礴的力之法則涌動,替他分擔(dān)著壓力,帶著兩人化作一道流光,緊緊跟在陸九關(guān)身后。
吳雙拄著開天神斧,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那一斧,幾乎抽干了他的一切。
神力、意志、乃至神魂,都處在一種被掏空的虛弱狀態(tài)。
手中的開天神斧,此刻不再是意志的延伸,反而像是一座無法撼動的神山,每一息都消耗著他所剩無幾的力量。
“他……他追上來了!”
何清宴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恐懼。
不需要她提醒,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氣息,正以一種蠻橫不講理的方式,從后方筆直地碾壓而來。
太玄道主!
他吞噬了三位十重天大能的本源,不僅傷勢盡復(fù),氣息甚至比之前還要強盛幾分!
他就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遠古兇獸,鎖定了獵物,不死不休!
周圍的青銹濃霧,在這股氣息的沖擊下,都向著兩側(cè)翻涌退避,硬生生被他開出了一條暢通無阻的追殺大道。
“媽的!這個老瘋子!”
陸九關(guān)回頭看了一眼,嚇得魂飛魄散。
“他怎么敢在銹蝕之域這么搞?他不要命了嗎?!”
“他正在用吞噬來的力量,抵消銹蝕之氣的侵蝕?!?
古道今的聲音低沉,他那雙青銅色的瞳孔,此刻寫滿了凝重。
“但那三人的本源也撐不了太久,他這是在賭,賭在自己被徹底同化之前,抓住我們!”
這簡直就是一場豪賭!
用自己的命,去賭一件永恒道寶!
“我靠!那我們不是死定了!”
陸九關(guān)發(fā)出了絕望的哀嚎,速度卻不敢有半分減慢。
吳雙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運轉(zhuǎn)著體內(nèi)殘存的神力,同時催動著心臟處的大道權(quán)柄。
青天訣的力量,與何清宴身上的光芒交相輝映,形成一個直徑百丈的凈化區(qū)域,將那無孔不入的銹蝕之氣排開。
可越是深入,周圍的銹蝕之氣就越是濃郁,甚至已經(jīng)化作了青灰色的液滴,從虛空中滴落。
“滋啦——”
一滴青銹液體落在他們的光罩上,光罩立刻劇烈地閃爍了一下,顏色都黯淡了幾分。
吳雙和何清宴同時悶哼一聲,臉色又白了一分。
這樣下去,不等太玄道主追上,他們自己就要先被這鬼地方給耗死了!
“前面!前面有東西!”
陸九關(guān)突然尖叫起來,聲音里帶著一絲癲狂的喜悅。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濃霧的盡頭,橫亙著一具大到無法想象的巨大殘骸。
那像是一頭遠古巨獸的尸體,僅僅是一根暴露在外的肋骨,就比山脈還要巍峨。
整具尸骸,都被厚重到令人作嘔的青色鐵銹所覆蓋,散發(fā)著一股比周圍霧氣還要恐怖千百倍的腐朽氣息。
“去那里?那不是找死嗎?”
何清宴不免驚呼道。
“唯一的生路就在里面!”
陸九關(guān)面色嚴(yán)肅,開口喝道。
“天機顯示,只有穿過它,我們才能甩掉那老怪物!信我!”
此時,后方的恐怖威壓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仿佛下一刻就要拍在他們的后背上。
沒有時間猶豫了!
“走!”
吳雙低喝一聲,用盡最后的氣力,將開天神斧向前一揮。
斧刃劃破濃霧,硬生生在那巨獸殘骸的銹蝕甲殼上,劈開了一道數(shù)丈長的裂口。
四人沒有半分遲疑,化作流光,一頭鉆了進去!
剛一進入殘骸內(nèi)部,一股粘稠得幾乎化不開的腐朽氣息,便撲面而來。
這里的銹蝕之氣,已經(jīng)濃郁到了液化的地步,形成了一條條青灰色的河流,在殘骸內(nèi)部緩緩流淌。
吳雙和何清宴體外的青光護罩,瞬間被壓縮到了不足十丈,并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
“噗!”
何清宴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身上的青光瞬間潰散。
護罩的壓力,全部壓在了吳雙一個人身上。
吳雙身體猛地一沉,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十三弟!”
古道今立刻上前,將磅礴的力之法則注入?yún)请p體內(nèi),強行撐住了即將破碎的護罩。
“我快不行了……這里……這里的氣息太詭異了……”
陸九關(guān)癱在地上,他手中的龜甲,“咔嚓”一聲,徹底碎裂成了粉末。
所有的天機,都在這里被截斷了。
他們,徹底迷失在了這片死亡禁地之中。
而就在這時,殘骸之外,太玄道主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
他看著那道被劈開的裂口,枯槁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一抹殘忍的冷笑。
“躲進來了么?”
“以為這樣,就能逃出本座的手掌心?”
他一步踏出,毫不猶豫地走進了那具散發(fā)著無盡不詳?shù)木瞢F殘骸。
殘骸內(nèi)部,吳雙猛地抬起頭。
“他進來了!”
陸九關(guān)聞,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徹底陷入了絕望。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古道今的面色也凝重到了極點,他已經(jīng)做好了自爆神魔之基,為吳雙他們爭取最后一線生機的準(zhǔn)備。
然而,吳雙的臉上,卻沒有半分絕望。
他那雙一青一灰的眼瞳,死死地盯著這片殘骸的更深處。
從進入這里開始,他就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悸動。
不是來自太玄道主,也不是來自周圍的銹蝕之氣。
那股悸動,源自他體內(nèi)的……大道權(quán)柄!
那枚與大道之種結(jié)合的,被修正過的大道碑碎片,正在微微發(fā)燙!
仿佛在更深處,有什么東西,在與它產(chǎn)生共鳴!
“大師兄,陸兄,清宴師姐?!?
吳雙的聲音,異常平靜。
“扶著我,往里走?!?
“還往里走?!”陸九關(guān)都快瘋了,“里面就是個死地啊!那老怪物馬上就……”
“相信我。”
吳雙打斷了他,那平靜的語氣中,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古道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問,直接架起吳雙,朝著殘骸深處走去。
陸九關(guān)哀嚎一聲,最終也只能連滾帶爬地跟上。
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的景象越來越詭異。
一具具被銹蝕的尸骸,被固定在血肉凝固成的墻壁上,保持著臨死前掙扎的姿態(tài)。
這里的銹蝕之力,仿佛擁有了生命。
終于,他們來到了一處巨大的,類似心臟腔室的空間。
而在這里,所有的銹蝕,都停止了。
在腔室的正中央,一團約莫人頭大小的,不斷蠕動的青色血肉,正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
它就像一顆心臟,在有規(guī)律地跳動著。
每一次跳動,都有一股精純到極致的詭異氣息,從中散發(fā)出來,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這東西,就是這具巨獸殘骸,乃至這片區(qū)域所有銹蝕之氣的源頭!
而就在那團血肉下方,一截斷裂的,同樣覆蓋著青銹的石碑,正靜靜地插在那里。
看到那截石碑的瞬間,吳雙體內(nèi)的那枚大道碑碎片,轟然震動!
那截插在蠕動血肉下方的石碑,仿佛一道驚雷,在吳雙和古道今的心海中轟然炸響。
大道碑碎片!
這東西,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在諸天仙域,這便是證道仙帝的唯一憑證,是凌駕于萬道之上的至高權(quán)柄!
吳雙能有今日,靠的是那枚被修正過的大道碑碎片所化的大道權(quán)柄。
古道今能開創(chuàng)古道,成為諸天仙域唯一的仙帝,靠的也是一枚大道碑碎片!
他們一直以為,此物一共只有十塊,乃是諸天仙域獨有的無上機緣。
可現(xiàn)在,在這片遠離諸天仙域,危機四伏的鴻蒙世界禁地深處,他們竟然看到了第十一塊!
“這……這不可能……”吳雙胸口劇烈起伏,心臟處那枚屬于他的大道權(quán)柄,正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跳動,與下方那截石碑產(chǎn)生著一種源自根源的共鳴。
一旁的古道今,那張萬古不變的冷峻面龐,此刻也寫滿了震撼。
他那雙青銅色的瞳孔死死地盯著那截石碑,仿佛要將它看穿。
他的道,他的路,他的一切,都源于此物。
可現(xiàn)在,有人告訴他,他所珍視的,獨一無二的根基,竟然不是唯一的!
“那……那是什么鬼東西?”陸九關(guān)癱在地上,順著兩人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一截破爛的石碑,上面全是惡心的鐵銹,完全不明白這兩人為何反應(yīng)如此巨大。
何清宴更是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覺得那石碑散發(fā)出的氣息,讓她神魂都感到一種莫名的悸動。
也就在這時。
一個蒼老而平淡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
“原來……在這里?!?
四人心頭猛地一寒!
太玄道主!
他竟然這么快就追了進來!
眾人猛地回頭,只見太玄道主背負著那只新生的左手,緩緩從他們進來的通道中走出。
他那雙渾濁的眼眸,掃過狼狽不堪的四人,最后,落在了腔室中央。
當(dāng)他看到那團蠕動的青色血肉,以及下方那截石碑時,他那張枯槁的面容,第一次,流露出一種名為“狂熱”的情緒。
“永恒道寶……大道基石……”
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充滿了無盡的貪婪。
“本以為此行只為至寶,卻不想,竟還有這等逆天的造化!”
他不再理會吳雙四人,仿佛他們已經(jīng)是囊中之物。
他的眼中,只有那兩樣?xùn)|西。
尤其是那截石碑,在他這種即將觸碰到“永恒”門檻的存在看來,其價值,甚至遠在開天神斧之上!
那是構(gòu)筑一方世界,定義萬千法則的根源之物!
若是能得到它,別說永恒之境,便是成為鴻蒙世界真正的至高主宰,也并非不可能!
下一刻,太玄道主動了。
他一步踏出,身形便出現(xiàn)在了腔室的中央。
他伸出那只完好無損的右手,無視了那團散發(fā)著無盡不詳?shù)娜鋭友猓瑥街弊ハ蛄讼路降拇蟮辣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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