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鋪開墨色卷軸,軍區(qū)宿舍燈火明亮?!?
    營長?你怎么回宿舍了?”劉虎猛地從床上驚坐起。
    周清也書本中抬頭,身子靠向椅子背,探究的視線落在站在門口的陸淮安身上。
    不對勁。
    “睡覺。”陸淮安簡短意賅。
    周清瞇了瞇眼,營長這語氣不太對。
    劉虎撓撓頭:“不對?。I長你腦袋被驢踢了?有嫂子那么漂亮的媳婦在家,你居然跑宿舍當(dāng)和尚?”
    “誰想不開要當(dāng)和尚?”
    吳旭端著洗腳盆從未關(guān)嚴(yán)實的門縫先探出個腦袋。
    他視線觸及到那本不該出現(xiàn)在宿舍的身影時,立馬站直了身子,喊了一聲。
    “營長?!?
    “靠!吳旭你丫的!吼那么大聲干嘛?嚇老子一跳?沒看老子正跟營長談事的嗎?”劉虎扔過去一個枕頭。
    吳旭躲開,耿直發(fā)。
    “所以是營長想不開,要剃頭當(dāng)和尚?”
    陸淮安蹙了蹙眉:“你們倆很閑?明早訓(xùn)練任務(wù)加倍?!?
    劉虎哀嚎一聲:“營長,你不能因為在嫂子那吃了癟,就朝我們?nèi)鰵?!營長,我和你說,媳婦都是哄的,像你這樣離家出走要不得!當(dāng)心嫂子——”
    陸淮安猛地回頭,劉虎抿抿唇,聲音弱了下去。
    “你再翻一倍!”
    “?。 ?
    劉虎生無可戀地倒在床鋪上,小聲哼哼道:“等嫂子不要你了,就該你急了?!?
    “不對!為什么營長這樣的男人都有媳婦?他卻沒有?嗚嗚嗚!”
    吳旭嫌他鬧騰:“劉虎你個孫子!別晃床了!老子都沒法坐著洗腳了!”
    “不能坐!你換床!”劉虎沒好氣道。
    沒看他正傷心著。
    “噢”吳旭悠悠道:“喝洗腳水嗎?熱乎的?!?
    劉虎:“”
    要不是營長在屋里,他鐵定找這混蛋干架。
    周清瞥了眼坐在書桌前,眉頭擰成川字的陸淮安,心底不由有些好奇。
    嫂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子?
    照他對營長的了解,營長確實是和嫂子置氣了,但未必是劉虎想的那樣吵架。
    所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逼得營長不回家,在宿舍皺眉苦思?
    周清正想著,抬眸就對上陸淮安投擲過來的視線,他訕訕一笑,拿書擋住臉,卻聽見一句。
    “沒吵架?!?
    “嗯。”周清從書中抬頭,鄭重道:“我信你營長?!?
    陸淮安:“”
    他起身,洗漱完,上床睡覺。
    過了一會兒,燈關(guān)了,宿舍里緊接著響起劉虎‘呼嚕呼嚕’的鼾聲。
    原就煩躁的陸淮安,更難入眠了。
    號角聲響起,劃開夜色的幕布,迎來曦光。
    過了一會兒,蘇晚棠起來,洗漱完,看著空蕩的餐桌,她愣了愣。
    忘了,陸淮安搬去宿舍住了。
    去食堂要了兩個包子,蘇晚棠就去上班了。
    可能是被劉慧提走教育過,楊秀雖然依舊看她不順眼,卻沒整什么幺蛾子。
    蘇晚棠跟著羅芳在醫(yī)院忙碌地穿梭著,汲取著各種醫(yī)學(xué)常識,充實且有趣。
    一晃三天過去了。
    蘇晚棠照例起早去上班,路上卻被一段對話吸引。
    “你們聽說沒?霍排長那個鄉(xiāng)下媳婦是在逃知青。”
    “啥?還有這種事?”
    “那怎么處理的?”
    “聽說要讓派遣回去但是霍排長媳婦不愿意,又是撒潑又是打滾,沒的辦法,只好留在部隊隨軍了不過”
    “不過什么?你別賣關(guān)子?!?
    “之前,大伙不是傳霍排長要升職?這回估計慘了,被他媳婦連累,挨了處分,想升職可就難了?!?
    聽到這個消息,蘇晚棠今兒一天的心情都是愉悅的。
    直到晚上,陸淮安回來。
    家屬院嫂子都能知道的消息,陸淮安自然也知道了。
    看見他回來,蘇晚棠不由一愣。
    “你不是住宿舍嗎?”
    “晚棠,我”
    陸淮安欲又止。
    這莫名其妙離開,又莫名其妙回來,說話還吞吞吐吐的,而且這種變化是劉翠翠來之后有的
    腦海中有什么閃過。
    所以,陸淮安覺得她欺騙了他劉翠翠的身份?然后直接給她判了死刑?搬出去?。?
    “你想搬回來???不必?!?
    “你住宿舍挺好的?!?
    說完,蘇晚棠就把院門關(guān)上了。
    既然不信任她,何必同住一處屋檐?兩看相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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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淮安在院門口站了許久,直到蘇晚棠熄了燈,他才轉(zhuǎn)身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