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林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了一下喉嚨,準備好的后續(xù)抨擊噎在嗓子里,一時竟沒能接上茬。
他囁嚅了一下,眼神倉促地瞥向劉世廷,最終搖搖頭,嘴角緊繃地說:“暫時就這些。”
“嗯?!苯褜幹粦艘宦?,仿佛李茂林剛才射出的不是穿心毒箭,而是幾句無關痛癢的叨擾。
他的視線從李茂林身上移開,緩緩環(huán)視了一圈整個會場,目光像清冷的月光。
所過之處,那些躲閃的、閃爍的、充滿探究與緊張的眼睛都不自覺地微微閃避。
“兩位同志提的意見,”江昭寧開口,聲音穩(wěn)定得如同磐石打磨,沒有絲毫被冒犯的急躁,“主要集中在工作作風、用人理念和所謂信仰偏向三個方面?!?
他略作停頓,目光如電,驟然刺向王振邦,聲音陡然加重,“先說所謂的一堂,搞官不聊生?!?
這字眼像鋼鞭抽打在空氣里,王振邦的眉毛猛地一跳。
江昭寧緊追不舍:“王主任痛心疾首的‘官場地震’,說我江昭寧一來就弄得大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去‘精誠團結’的和諧局面沒了……”
他冷冷一哼,帶著徹骨寒意,“王主任怕是說反了!”
“過去的東山是什么?是精誠團結?”
江昭寧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鋼刀,在會議室內(nèi)劃出血痕:“過去的東山,是抱團取暖!”
“是針插不進、水潑不入的一個個團團伙伙!”
他猛地站起,目光如炬,直刺王振邦:“張彪充當黑惡勢力保護傘,拿了多少好處?”
“吳天放放任自己外甥利用城管身份敲詐勒索,亂罰款,而且還向我行賄。是不是小過?”
“蔣文光本身就涉黑,手下豢養(yǎng)一群打手,欺壓百姓,橫行霸道,惡行累累,他的那個團伙早就上了公安廳的黑名單,打掉是必然的事。”
“難道他是小過?”
“是我憑一點兒小過,就送他去的監(jiān)牢?”
“還有,我現(xiàn)在案頭上的事,例如,林業(yè)局把封山育林的補貼當成了自己的福利小金庫!而且濫砍濫伐!”
“還有青石鄉(xiāng)截留危房改造補貼,直接中飽私囊!”
“這些事還沒有處理呢?!?
每說一句,他的目光就掃過一個面如土色的官員,“這些蛀蟲蛀空了山,喝干了老百姓的血汗,還披著公仆的外衣!”
“老百姓敢怒不敢,這就是王主任念念不忘的‘精誠團結’、‘和諧穩(wěn)定’?”
他深吸一口氣,字字千鈞:“把這些盤踞多年、啃噬民脂民膏的毒瘤挖出來,徹底清除掉!”
“讓他們付出黨紀國法的代價!”
“這就是我江昭寧掀起的‘官場地震’!”
他銳利的目光逼視著王振邦,聲音斬釘截鐵,“這種地震,震得還不夠!”
“王主任如果覺得免職、撤職、法辦的手段太嚴厲,請問,‘懲前毖后,治病救人’這句話難道是說說的?”
“應該對著腐肉下不了刀子才對?”
“對那些貪得無厭的蛀蟲講溫良恭儉讓?”
“那是不是對整個東山老百姓的殘忍?”
王振邦臉色灰白,嘴唇哆嗦了幾下,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說我任人唯親?”
“請問我提拔的陳向榮、喬國良那幾個人來東山前我認識他們?還是說他們是我的親戚?”
“說一些重要崗位的任命,都沒有經(jīng)過充分的民主討論,而是我江昭寧個人獨斷專行。請問,那一次沒有常委會的討論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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