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只手并未停滯——根本不等對方有任何反應(yīng),五指張開,帶著凌厲的勁風(fēng),精準如鐵鉗,狠狠地抓了下去!
目標不是脖子,不是肩膀,而是那一大片濃密得過分、在高速驚嚇和強光照射下不可能依舊如此清爽蓬松的頭發(fā)!
“呃?!”東妙臉上的所有從容在零點一秒內(nèi)崩塌殆盡!
他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全身汗毛倒豎!
那只手帶著夜風(fēng)涼意的手掌抓來的軌跡,完全超出了他所有預(yù)案的預(yù)判!
他全身的血液猛地沖向大腦,嗡地一聲炸響!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本能地拼命向后仰頭!
同時,左手不顧一切地再次抬起,試圖去格擋!
還是慢了!
或者說,那個動作他刻意做得太完美、太緊繃,失去了最自然的靈活!
“嘶啦——!”
一聲怪異、沉悶的撕裂聲驟然響起!
那根本不是從毛囊里拔出頭發(fā)的聲音!
更像是強力膠粘合的硅膠皮肉被硬生生撕扯、剝離的聲音!
動作定格!
時間凝固!
江昭寧的手里,赫然抓著一大塊烏黑、蓬松、連著頭皮紋理邊緣的東西!
那東西在他手上像一塊被突然揭下的、丑陋的活體皮膚,邊緣還粘著濕漉漉的膠質(zhì)痕跡。
在狂亂旋轉(zhuǎn)的紅藍警燈下,散發(fā)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真實感!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假發(fā)下的真容,像被剝?nèi)プ詈笠粚赢嬈さ难?,在強烈到殘酷的警燈光線下,暴露無遺!
那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光亮!
蒼白的頭皮上面赫然烙印著一個淺褐色的、形狀如同古老符咒般的胎記——那位置,那輪廓,與江昭寧記憶深處的那個記號,在明與暗交錯的光影地獄里,嚴絲合縫地重疊!
江昭寧的目光如同最冷的寒冰,牢牢釘在東妙因巨大沖擊而失去所有血色、驚愕扭曲的臉上。
那冰冷的眼神里,沒有絲毫勝利者的嘲弄。
只有一種最終確認獵物蹤跡、將其鎖入絕地的冷酷篤定。
汗水,終于不再掩飾,如同噴泉般從東妙光禿的額角、鬢角瘋狂涌出,混雜著粘稠的膠水痕跡,順著毫無血色、扭曲抽搐的面頰,淋漓而下。
窗外警笛尖嘯依舊,紅藍光如同地獄的火焰在他狼狽而震驚的臉上瘋狂交錯跳躍!
喬國良的手在腰間槍柄上瞬間攥緊!
而江昭寧的聲音,低沉、平緩,卻穿透了所有聲響,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力量,清晰地砸在凝固的空氣中:“哦?東妙和尚你更名換姓了?”
“……江昭寧,”東妙的聲音是從干涸的喉嚨縫里硬擠出來的,嘶啞得如同朽木摩擦,“我……斗不過你?!?
他這是認命,也是所有精心算計在絕對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的慘痛灰燼。
但這灰燼之中,驟然騰起一股燒穿肺腑的怨毒之火!
他猛地抬頭!
恨意如同沸油般在他喉嚨里咕嘟作響,每一個字都飽含著強烈的報復(fù)欲和刻骨的怨毒。
“可是——”他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穿透呼嘯的夜風(fēng),直直刺向江昭寧,“可是如果你不這般玩這‘貓捉老鼠’的把戲!”
“大家!我們所有人!原本都活得很好!”
他劇烈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昂貴的定制西裝繃得緊緊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開來:“我不需要顛沛流離!不需要這般倉惶如喪家之犬!”
“你!”他死死指向江昭寧,指尖劇烈顫抖,“你也會有……有源源不斷的‘孝敬’!”
“金山銀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其他人誰不是睜只眼閉只眼?!你偏要做這出頭鳥!要做這不食人間煙火的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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