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劇烈的激靈從尾椎骨直沖頭頂,頭皮瞬間炸開。
無數(shù)細小的寒毛根根倒豎!
停職?!
不是繼續(xù)擔(dān)任監(jiān)院配合新方丈,甚至不是降職留用……而是直接停職!
這比免職更狠厲,更不留余地!
這冰冷的四個字,像四把燒紅的鐵鉗,狠狠夾住了他的心臟。
一股刺骨的寒意,比數(shù)九寒冬的冰水更甚百倍,瞬間將他從頭到腳徹底澆透,凍結(jié)了血液,凝固了呼吸。
巨大的恐懼如同深淵巨口,猛地將他吞噬——完了!
停職,就意味著審查!
意味著他這些年費盡心機、層層包裹的那些東西,那些藏在深青色厚重布匹之下、以為只有“佛祖”才知道的秘密……將要被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徹底完了!
這石破天驚的一擊,瞬間引爆了整個禮堂!
“嗡——!”
如同滾燙的油鍋里猛地潑進了一瓢冰水,死寂只維持了不到半秒,隨即便是山呼海嘯般的嘩然!
所有維持的肅穆、恭謹、秩序,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僧眾們再也無法端坐,驚詫、駭然、難以置信、幸災(zāi)樂禍……種種情緒如同火山噴發(fā)!
“東妙監(jiān)院……停職了?!”一個中年僧人猛地從蒲團上直起身,聲音因極度震驚而尖銳變調(diào),“他……他代理方丈幾年,就算……就算沒有功勞,總該有些苦勞吧?”
“這……這就給擼了?”
“哼!”一聲毫不掩飾的冷笑從后排響起,帶著濃烈的譏誚和積壓已久的怨氣,“苦勞?撈錢的苦勞吧!”
“你看看他把這清凈道場搞成了什么烏煙瘴氣的地方!”
“停職?我看還輕了!”這聲音如同投入沸油的火星。
“大快人心!佛祖開眼了!”更有人壓抑不住地低聲叫好,聲音里充滿了積郁已久的釋放。
禮堂內(nèi)人聲鼎沸,嗡嗡的議論聲、爭辯聲、驚呼聲交織成一片混亂的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
無數(shù)道目光,驚疑的、探究的、鄙夷的、快意的,如同密集的箭矢,從四面八方射向呆立在原地的東妙。
他僵直地站著,臉色慘白如鬼,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身體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所有骨頭,只剩下一個搖搖欲墜的空殼。
寬大的僧袍下擺,細微卻無法抑制地簌簌抖動,如同風(fēng)中秋葉。
他低垂著頭,不敢迎向任何一道目光。
巨大的恥辱和滅頂?shù)目謶?,將他釘在了這喧囂的漩渦中心。
“安靜!”一個不高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
是江昭寧!
他只是抬起右手,向下虛按了一下。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仿佛帶著無形的魔力。
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鼎沸的人聲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扼住,從喧囂的頂峰急速滑落。
不滿的議論、激烈的辯駁、幸災(zāi)樂禍的低語……都在江昭寧那平靜卻極具壓迫感的目光掃視下,不甘心地迅速消弭。
幾秒鐘內(nèi),偌大的禮堂重新陷入一種緊繃的、令人窒息的寂靜。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