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拜完畢,朱高熾起身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就在這時,一道冰冷且充滿挑釁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大哥,這么急著上哪兒去呢?”
朱高煦從廊柱陰影中大步走出,孝冠歪斜,發(fā)絲凌亂地散落在額前,眼中布滿血絲,神情透著一股近乎瘋狂的偏執(zhí)。
他刻意將“大哥”二字拖得極長,語調(diào)陰陽怪氣,在寂靜的靈堂里顯得格外刺耳,瞬間打破了方才的肅穆。
朱高熾身形微微一頓,垂在袖中的雙手悄然握緊,心中卻早有預(yù)料。這個弟弟覬覦皇位已久,如今父親駕崩,他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發(fā)難的機會。
朱高熾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悅,保持著帝王應(yīng)有的儀態(tài),用只有朱瞻基能看清的唇語迅速說道:“快去調(diào)兩隊禁軍,把住殿外?!?
朱瞻基目光一凜,立刻領(lǐng)會父親的用意,微微頷首后轉(zhuǎn)身離去,衣袂帶起一陣風(fēng),將地上未燃盡的紙錢卷起,在空中打著旋兒。
不過片刻,殿外便傳來禁軍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甲胄碰撞的鏗鏘聲響,為靈堂筑起一道堅實的防線。
“賢弟如果要祭拜父親,請自便?!敝旄邿刖従忁D(zhuǎn)身,聲音平靜得如同深潭,波瀾不驚,“若有國事相商,還請移步偏殿。太祖皇帝立規(guī),外朝之事不得擾內(nèi)宮清凈?!彼匾饧又亍疤婊实邸彼淖郑抗馔?yán)地掃過殿內(nèi)屏息凝神的妃嬪們,意在提醒在場所有人,祖宗家法不容置疑,即便在這敏感時刻,也必須恪守規(guī)矩。
然而,朱高煦顯然不打算就此罷休,他向前踏出半步,金絲繡蟒的袖口狠狠掃過供桌,震得香爐里的香灰紛紛揚揚地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