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別怕。”朱瞻基上前半步，玄色蟒紋衣袍帶起一陣風(fēng)，將燭火吹得明明滅滅。

他蹲下身與朱瞻墡平視，卻見弟弟往日明亮的眸子里布滿血絲，模樣很是驚惶。

“真的！我親眼看見她飄過來！”朱瞻墡突然抓住兄長的衣袖，錦緞被攥出深深褶皺，“那白裙子下面好像根本沒有腳！”少年拔高的嗓音里帶著破音，驚得廊下的銅鶴風(fēng)鈴叮當作響。

朱高熾的心中頓時涌出疑問來：景運門直通乾清宮，白日里還車水馬龍，晚上人也不少，這么熱鬧的地方怎么會鬧鬼？

朱高熾抬眼望向群臣，只見楊榮喉結(jié)滾動，金幼孜面色煞白地往楊士奇身后縮了縮——這些平日里能善辯的大臣，此刻竟比婦人更怯懦。

“定是侍衛(wèi)疏忽，讓閑雜人等混了進來?！敝煺盎鶑娦袎合滦念^寒意，刻意放重的腳步聲在青磚上回響。

“這不可能的。”朱高熾連連搖頭，“紫禁城守衛(wèi)森嚴，外面人絕無可能混進來。你是皇太孫所以你不知道，宮里人腰間的玉牌就規(guī)定了他們可以活動的范圍，離開了玉牌規(guī)定的活動范圍被巡邏的衛(wèi)士逮到是要治罪的?！?

朱瞻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殿外夜風(fēng)驟起，吹得窗欞紙嗚嗚作響。

朱高熾將腰間玉帶緊了緊，背著手在作案前來回踱步片刻，這才做出自己的初步判斷：“一定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賤婢，竟敢這樣裝神弄鬼！不過這些冷宮里的女人來挑釁太子妃，這又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