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
材料實驗室的燈光徹夜未熄。
明昭的理論報告在張明遠手中不斷增厚,每一頁都凝聚著超越時代的智慧和冰冷的邏輯推演。
孫工團隊也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用簡陋的儀器,艱難地驗證著明昭理論中關(guān)于材料內(nèi)部“異質(zhì)介電-磁耦合結(jié)構(gòu)”和微弱“光子晶格”效應(yīng)的部分關(guān)鍵推論。
數(shù)據(jù)雖然粗糙,卻驚人地與明昭的預(yù)吻合!
第四天黎明。
張明遠帶著那份凝聚了明昭智慧和他個人前途命運的報告,以及孫工團隊拼湊出的、勉強能作為佐證的實驗數(shù)據(jù),離開了基地。
目的地:最高決策層。
等待是煎熬的。
基地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王鐵柱徹底沉默了,像個幽靈在基地里游蕩。
孫工等人則頂著黑眼圈,一邊繼續(xù)測試,一邊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第七天傍晚。
張明遠回來了。
風塵仆仆,眼窩深陷,嘴唇干裂起皮。
他沒有回指揮部,沒有去見張夢,而是徑直沖進了依舊燈火通明的材料實驗室。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站在試驗臺前、正在調(diào)試一臺老舊光譜儀的明昭。
實驗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釘在張明遠身上,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張明遠沒有說話。
他只是從貼身的內(nèi)袋里,極其緩慢地,掏出一個信封。
信封沒有封口。他顫抖著手,從里面抽出一張薄薄的紙。
那不是文件,也不是命令。
是一張極其簡潔的、印著鮮紅抬頭和鋼印的特別通行證。
通行證下方,只有一行手寫的、力透紙背的蒼勁大字:
“酌情,特批。萬全,第一?!?
落款處,是一個只有張明遠和明昭才認得的、代表最高決策意志的代號。
張明遠的目光越過那張輕飄飄卻重逾千鈞的通行證,落在明昭臉上,聲音因激動和巨大的壓力而嘶啞顫抖:
“同志……報告……通過了?!?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星塵殘留物樣本……由江鋒同志親自押送……明晚……抵達!”
轟!
實驗室里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和抽氣聲!
通過了!最高層竟然真的批準了!在如此恐怖的風險下!
孫工等人激動得渾身發(fā)抖,看向明昭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一絲難以喻的恐懼。
王鐵柱靠在門框上,臉色灰敗,徹底失語。
明昭終于停下了調(diào)試光譜儀的手。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清冷的目光落在張明遠手中那張代表著最高許可的通行證上,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然而,她的指尖,卻在那冰冷的金屬光譜儀外殼上,無意識地、極其輕微地……蜷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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