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田百畝,中田百二十畝,下田百五十畝!
只要登了戶籍,都是自家的地!”
“啥?
百畝地?”
這話像道驚雷,炸得眾人都站了起來。
抽旱煙的老漢手一抖,煙桿掉在地上。
“你……你說啥?
每戶百畝?
我沒聽錯吧?我這輩子,手里連十畝地都沒過過!”
“千真萬確!”
貨郎拍著胸脯,“還有那潤田機,只要是登了戶籍的,都能租來用!
只需要比平常多交一成稅,就能躲過天旱。
大家伙再也不用像從前那樣,為了澆地累暈在渠邊,也不用看著莊稼枯死了!”
他頓了頓,看著眾人震驚的表情,語氣里滿是贊嘆。
“你們啊,都被‘血屠’的名聲騙了!
咱這位武威君,哪是什么閻羅?
他是咱們莊稼漢的青天大老爺??!”
老槐樹下再次陷入寂靜,只有貨郎的撥浪鼓“咚咚”響著。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的恐懼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激動。
百畝地,能澆地的鋼鐵疙瘩!
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簡直就像是天上掉金餅子一樣,充滿了魔幻,讓人激動又不敢相信是真的。
半晌,才有個年輕漢子小心翼翼地問:“貨郎哥,你說的……
都是真的?
不是哄我們的?”
貨郎笑著舉起手里的紅薯,“我哄你們干啥?再過幾日,武安城的潤田機就要運到列人城了,到時候你們?nèi)デ魄?,不就知道了??
“過幾日就來了?”
眾百姓神情驚喜之中帶著惶然。
這里的許多人,自出生起就在此地,就算是一些老者,歷經(jīng)許多年,也從未經(jīng)歷過如貨郎所說的那般巨大變革。
一時間大家都是心情復(fù)雜,激動又惶恐,還有一些患得患失。
……
列人城最大的綢緞莊后院,裝飾華貴得議事廳里,燭火跳動著映出滿座愁容。
列人城的七家豪紳與三家殘余的趙國貴族齊聚于此,桌上的茶盞早已涼透,卻沒人動一口。
每個人的臉色都像罩了層寒霜,空氣里彌漫著壓抑的焦慮。
“諸位都聽說了吧?”
坐在主位的王家大郎王仲,手指重重敲著桌面,聲音里滿是難以掩飾的怒意。
“那血屠趙誠到了武安城,上來搞什么‘清丈土地、按戶授田’!
只要是城中編戶,就能分到百畝良田,他當(dāng)這土地是路邊的石頭,想送就送?”
“百畝!”
旁邊的李家老爺李嵩猛地拍案,茶盞被震得跳起,“咱們列人城攏共才多少好地?
城郊那幾千畝水澆地,大半在咱們幾家手里,剩下的也都是貴族老爺?shù)漠a(chǎn)業(yè)!
他要授田,授的是誰的田?
還不是咱們祖祖輩輩打拼下來的家業(yè)!”
他越說越激動,指著門外壓低聲音嘶吼:“要把咱們的地,分給那些只會刨土的佃戶、長工?
那些泥腿子,給他們塊好地都種不出糧食,憑什么占咱們的基業(yè)?
這事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
“李兄莫急?!?
一直沉默的趙家貴族趙德,捻著山羊胡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忌憚,“不如先聽聽武安城的情況,再做商議。
我剛從武安城跑回來的管家說……“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