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贊賞點頭,“很好。身為儲君,當(dāng)知‘寧可不,不可妄’的道理。你的一一行,不僅關(guān)乎個人,更牽系天下,當(dāng)慎之又慎。至于豫王的事……”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反復(fù)思慮后起身,“走吧,去看看你母后。有些事,她也該心里有數(shù)!”
鳳儀宮里,皇后寫了一封長信,正打算派人快馬加鞭送回河西,皇帝和太子來了。
聽皇帝說完豫王府的事,皇后指尖一顫,茶盞傾斜倒出茶湯,沾濕白皙的指尖。
太子呆愣在椅子上,數(shù)息后才反應(yīng)過來起身跪下,心底翻天覆地,指尖和心尖皆是止不住的震顫。
皇后把茶盞放回桌上,拿手絹擦完手,再緊緊攥入手心,頃刻間退盡血色的臉上寫滿了無法置信的驚駭。
嘴巴張著,半晌才發(fā)出聲音,“不可能……陛下,這里面肯定有誤會,家父一心效忠陛下,絕不會行此大逆不道的事?!?
染指京營,私通胡部,無論哪一條,一旦坐實,哪怕是崔氏也不一定承受得起。
皇帝聲音冰冷,“蕭東霆送來的供詞在御書房,余秋水現(xiàn)在就在鎮(zhèn)岳司地牢,皇后是想看供詞還是想見人,都行。”
皇后說不出話來,皇帝強勢追問:“余秋水一被抓,豫王府馬上遭人投毒,還讓老豫王以為是朕所為,除了有人做賊心虛,朕想不到別的可能。還是說,皇后能給朕一個更合理的解釋?”
沒人回話,本就壓抑的宮殿陷入一片死寂,皇帝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胸腔里支撐的那口氣驟然消散,皇后軟癱在椅子上,抬手扶額,第一次被濃濃的無力感壓得喘不上氣。
太子站起來,急切的想要找到個主心骨,“母后,這到底……”
皇后抬手打斷,竭力平復(fù)呼吸,“此事與你無關(guān),做好你自己的事。從現(xiàn)在開始,謹(jǐn)慎行,除了政務(wù),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他也管不了!
太子訥訥點頭,正要告退,皇后忽然想到皇帝說是蕭東霆送去的供詞,又叮囑,“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不要再去招惹軒轅璟。給本宮把兄友弟恭的戲碼演足了,得讓軒轅璟相信,更要讓你父皇相信?!?
蕭東霆、蘇未吟、軒轅璟,這幾個已經(jīng)在同一條船上了。
這個時候,萬萬不能節(jié)外生枝,更不能讓那賤種逮到機會落井下石。
太子應(yīng)是告退。
宮門輕合,皇后一人獨坐于靜寂,明珠步搖在燭火中投下微微搖曳的孤影。
不知過了多久,她拿出那封打算送往河西的長信讓人焚毀,再備好紙墨重新提筆。
她豈能不知自己父親的心思?皇帝說的話不見得全真,但事情應(yīng)該不假。
那些事,老頭子做得出來,尤其是三年前的京營淫穢案,那里頭還有她的手筆。
居然背著她鬧出這么大的事,這是想讓她娘兒倆跟著崔家一起葬送嗎?
盛怒之下,皇后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所持的立場卻從崔氏女轉(zhuǎn)換回了皇后,態(tài)度也從最開始的提醒變成了責(zé)問。
誰也別想影響她兒子的儲君之位,她娘家也不行!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