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崔存安的臉色更白了三分,想說什么卻最終什么都沒說出口。
只眼里的恨,格外明顯。
岳時估計舒姣是來找茬的,便畢恭畢敬的行了禮,準備走人。
“崔存安的規(guī)矩,你還得好好教教。把人帶下去吧?!?
舒姣輕蔑哼笑一聲,而后看向岳時,“坐?!?
岳時:……
往外邁的腳步,就這么頓住。
沉默兩秒后,他方才清明的眼眸染上風流浪子的渾濁,一臉諂媚的搖晃起扇子,“公主您坐,臣站著就行?!?
“公主,臣就是來看看。這崔存安得罪了您,那就是跟臣過不去啊……”
“坐。”
舒姣打斷他的話,下頜微抬,指向他原本坐著的位置。
岳時的心忽得就慌亂起來。
什么意思?
他往日跟這位熙寧公主,也沒什么交情。
今兒該不會因著崔存安的事,遷怒于他吧?
“哎~”
想歸想,岳時身體倒是乖覺的坐了回去。
舒姣抬眸看了眼柳枝,又看了眼崔存安的背影。
柳枝立馬就退出去、關門,找教坊司主事去了。
舒姣慢悠悠的垂眸,打量著桌上棋盤。
這布置的纏綿悱惻的青竹坊,在沉默中,似乎都顯得清冷而凝重起來。
“公主?”
等了又等,岳時實在熬不住內心的忐忑,率先開了口。
“岳時?!?
舒姣喚著他名字,手中把玩著一枚黑棋,“棋下得不錯?!?
“臣也就這么個小愛好?!?
岳時仍是諂媚的笑著,語氣里還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這不是聽說崔存安棋藝高超嗎?”
“往日臣跟他搭不上邊兒。”
“他老是高高在上看不起臣,這下落到教坊司,臣來看看……熱鬧……順便……”
說不下去了。
明明往日說得那么流暢的話,眼下字都到嗓子眼里,他卻吐不出來。
對上舒姣那似笑非笑,仿佛早就看破他偽裝的眼神,岳時唇邊練了數(shù)年的假笑,都不知不覺的收了起來。
聲音,漸漸也小了。
到最后,陷入沉默。
“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舒姣戲謔笑道:“本宮還等著繼續(xù)聽戲呢?!?
她知道了?
故意試探,還是隨口一說?
岳時眼神微凝,低垂著頭腦子里閃過萬千思緒,揣測舒姣到底是什么意思?
“昔當年唐宣宗,裝癡扮傻三十六載。”
舒姣捏著棋子輕輕敲起,慢悠悠道:“武宗病逝后,他登基得開大中之治,青史留名?!?
她真的知道了!
他瞞得那么好,她怎么知道的?
岳時瞳孔一縮,心臟狂跳。
“啪嗒?!?
舒姣落子天元,“該你落子了?!?
該你,出場了!
岳時呼吸一重,猛得抬眸看向舒姣,眸中光彩明滅交替。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熙寧公主!
舒姣:“父皇命本宮去羨州賑災,就這么離京,本宮實在有些不放心吶?!?
沒錯。
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父皇要扶持本宮了,你,跟本宮干嗎?
本宮要出門掙業(yè)績,你在京里給本宮看好地盤兒,如何?
“咕咚?!?
岳時咽了咽嗓子。
他是期待過有一個貴人,能相中他這匹千里馬,讓他入朝盡情發(fā)揮才能。
但……
入室搶劫般的餡餅,他真沒想過。
要抓住這個機會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