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大人!”
“我妹妹不嫁的。她不嫁!銀錢,我定會想法子籌給您……”
衣衫單薄的少年,凍得渾身發(fā)抖,雙眼通紅的緊緊拽著一個面容稚嫩,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也哭得凄慘,緊緊拉著少年的手。
旁邊,一個身著華服、體型富態(tài)的管事,抱臂皺眉,“哭什么哭?你妹妹是你爹娘同意,給我家大人做妾的?!?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把他倆拽開。耽擱了大人的花燭夜,豈有咱們好果子吃?”
此話一出,邊上幾個下人連忙用力將二人分開。
憐憫?
哎~
可憐他們又如何?自己交不了差更慘!
“松開!”
下仆說著。
可少年與小姑娘實在拽得緊,無奈之下,下仆也只好猛踹少年。
小姑娘他們是不敢動手的。
打壞了那張漂亮的皮囊,他們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一場鬧劇,馬車里的季鶴伏卻連眼神都沒動一下,只微微側身,擋住從微敞開縫隙里吹進來的些許新鮮寒風。
慘?
這世間,凄慘者比比皆是。
他的憐憫之心,早就被前半生的苦難消磨得無影無蹤了。
只他懷中半睡的舒姣睜開眼,又在他胸膛輕蹭。
“夫君~吵得頭疼。”
含糊不清的嗓音里夾雜著幾分煩躁,像撒嬌,又像命令。
季鶴伏眼眸微轉,“去看看?!?
“是?!?
外頭侍從應著聲,馬車也隨之而停。
“怎么回事兒?”
侍從朗聲道:“爾等是哪家府上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
“我乃工部左侍郎曾大人府上管事?!?
這管事也不是莽撞的。
見有人來攔,摸不清楚明細之前,他也不會太過傲慢亂來。
隨即他便解釋道:“我等可不是強搶民女。”
“這位姑娘雙親,曾與我家大人有約,收了我家大人送的聘錢,要將這姑娘嫁給我家大人?!?
“合法合理之事,還望這位公子莫要多管閑事?!?
通俗來講。
這年頭,父母之命媒妁之。
曾家給了錢,你甭管是聘錢還是買身錢,人父母點了頭也接了錢,這小姑娘那就是曾家的妾了。
任誰來,曾家都有理。
“既是雙親同意,”侍從皺了皺眉,“怎么又鬧成這樣?”
“這位公子啊~”
那管事又要解釋。
但不等他說完,一旁的少年,已經“噗通”一聲跪在馬車前頭,“大人!學生方志文,還望大人替我家做主!”
“他撒謊!”
“分明是曾府的人,打傷我爹娘,還怨怪我爹娘傷了他們府上的人,朝我家索要巨額賠款!”
“我家拿不出,曾府便要我家將妹妹嫁去。否則,便要報官……”
方志文說得急促,望著關閉的馬車里滿眼都是祈求。
報官!
他們一家都是貧困百姓,連官府的門朝哪邊開都不知曉。
這若是進去了,只要曾府交代兩句,他們一家?guī)卓谌?,豈還能好好兒的活著出來?
爹娘無奈,才只得將妹妹送出。
他不肯。
這些天他已經想法子,得了不少錢,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
三天。
三天就夠了!
他就能湊齊錢,賠給曾府,也就能保全妹妹。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