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
敲了敲門,帶路的人壓低聲音喊了句,“大生意!”
院里很快便有了響動。
里頭一個中年男子走出來,跟對方在門口嘀咕兩句,又上下打量舒姣兩眼,隨即眼里閃過恍然,立馬笑著將舒姣迎了進(jìn)去。
屋里也坐著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手頭拎著長煙槍,“吧嗒吧嗒”的抽著。
“周哥,這位貴客想出手大黃魚?!?
大黃魚!
聽見這仨字兒,那周哥眼睛都亮了,打量舒姣一眼,也笑了。
“你手上有多少?”
周哥直接問道:“我也不瞞你,大黃魚900,小黃魚90,就這個價。有多少我吃多少?!?
大小黃魚那才是硬通貨。
而且,這姑娘,這手這么白,這腰肢……出手又這么闊綽。
不用想周哥就知道,眼前的貴客多半是下放,或者下鄉(xiāng)來的那群知青、壞分子。
普通農(nóng)村姑娘,哪有這氣度?哪有孤身找上門的膽量?
舒姣:……
這么便宜?
“你別覺得我坑你?!?
周哥坐直起來,語重心長道:“這玩意兒,除了我這邊,現(xiàn)在都不好出手。我這算是給得多的。當(dāng)然,你要是去縣里,或許還能再多點(diǎn)?!?
但你能去嗎?
你能拿到介紹信嗎?
再再說,你現(xiàn)在出手無非就是急需,你真有時間等到你去縣里找黑市兌換?
舒姣一尋思,也是。
當(dāng)然,最大的原因是,黃金在她這真不值錢。
“行?!?
舒姣一口應(yīng)下,“先換一條?!?
先?
哦喲,意思是手上還有?
大客戶?。?
周哥連忙點(diǎn)頭,“沒問題?!?
舒姣也沒猶豫,直接把金條砸桌上。
見她這般豪爽,周哥也不是差事兒的人,起身就去摸箱子。
這時候用的貨幣是所謂的“大團(tuán)結(jié)”,最大的面額也就十元。
箱子里有早就數(shù)好的錢,百元一捆的放著。
見舒姣手上沒拿什么袋子,周哥還好心的給提供了一個黑布袋。
舒姣:“再換點(diǎn)票。布票、棉花票、肉票……這些都行,換個兩百塊的?!?
“您貴姓?”
“免貴姓舒。”
“我叫周明?!?
周明一邊說,一邊讓人去拿票,“油票要嗎?”
“也要?!?
“沒問題,給你湊兩百,多送你一份肥皂票。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盡管來找我。能搞到的,我盡量給你搞到?!?
“要是貨物夠多,我還可以悄悄送到你屋里。不過嘛~”
“要加錢!”
這些大小姐大少爺,他最懂了。一個兩個根本吃不了村里的苦頭。
沒錢的咬牙忍忍就算了,有錢的那可都是冤大頭。上回那個接連便宜賣了兩塊手表,他轉(zhuǎn)手一出,可沒少賺。
可惜,沒多久就回城去了。
這不,又逮著一個。
“好說。”
舒姣拎起袋子,轉(zhuǎn)身出門,“勞煩你打聽一下,縣里的崗位,最好是供銷社、紡織廠之類的?!?
“行?!?
周明一口答應(yīng)。
見她離開,方才領(lǐng)她進(jìn)門的男人,沒忍住低聲問道:“周哥,這女孩就一個人,要不咱們……”
話音未落,周明一巴掌拍他腦袋上。
“你當(dāng)這是十年前呢?動靜鬧大了,引來那群家伙咱們都得掉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