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鎮(zhèn)得住。
在晨光里,她在翻看著一本名冊,很自然,就像是在自己家中的花園里一般。
“在倪云珊和厲末笑里,你猜我下一個會選擇誰?!?
她突然抬起頭來,笑了起來,只是她的笑容里都有種高高在上的冷漠味道。她笑著問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
這名黑甲中年男子完全是北魏的裝束,甚至完全是北魏邊地的儀態(tài),他的頭發(fā)都和北魏邊地的一些部落一樣,用各色繡著經(jīng)書的布條纏成許多辮子,然后捆扎在一起。
只是這名中年男子的面相卻很俊美,而且連胡子都刮得干凈,他很有書卷氣,若是換了普通衣袍,恐怕在建康城里行走,也會被認為是某個學(xué)院的教習,或是什么私塾的先生。
“倪云珊和厲末笑,我猜你哪個都不會選?!边@名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我猜你會選陳寶菀?!?
“先生真是了解我?!?
這名少女合上了名冊,隨手丟給身旁的一名軍士,卻是莫名的收斂了笑意,清冷的說道:“這兩名修行者再如何天才,也只是天才,這里拼的是運氣和逃命的功夫,他們就算加起來,也比不上南朝陳家的千金大小姐?!?
“要活的還是死的?”
她身前一名一直低垂著頭的黑甲將領(lǐng)站了起來,冷漠的問道。
“當然是要活的,但最好要讓別人覺得她已經(jīng)死了,只有陳家知道她還活著?!边@名少女微微仰起頭,看著此時緩緩飄落下來的幾片緋紅色花瓣,淡淡的說道。
“卑職遵命?!边@名黑甲將領(lǐng)肅然行了一禮。
在他行禮時,便有一半人站了起來,同時對這名少女行了一禮。
“愿英勇和先祖的牧場,永遠和你們并存?!?
這名少女頷首回禮,同時輕淡的說道。
……
兩名軍士悄然進了平蜂谷。
他們身上穿著的是青甲,這種青甲比起這些北魏人的黑甲顯得粗陋,而且只是制式甲衣,并不算特別的修身,而且對于此時季節(jié)而,用料也顯得有些過于堅厚。
所以這兩名軍士的額頭上都已見汗。
只是這種青甲在這種滿眼蔥翠的地方卻比這些北魏人的黑甲還要實用,很能和周圍環(huán)境融為一體,更何況這兩名軍士都刻意在自己的身上綁縛了一些枝葉。
當他們駐足靜觀時,真和一株雜樹沒有什么區(qū)別,很多人哪怕從他們身側(cè)不遠處經(jīng)過,也未必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存在。
“你們是鐵策軍?”
但就在他們悄然打量著周圍山谷中的情形時,一個聲音卻已經(jīng)輕輕的在他們的身側(cè)不遠處響起。
這兩名軍士臉色煞白,見鬼般轉(zhuǎn)過身去,卻只看到林意在朝著他們擺手,示意他們不要緊張。
這兩名軍士看清林意的面目和衣飾,略微松了一口氣,只是腦海里依舊泛起不可置信的情緒,他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林意能如此快的發(fā)現(xiàn)他們的存在。
其中一名軍士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看著林意,“你是?”
“南天院天監(jiān)六年生林意。”林意看著這兩名依舊保持著警惕的軍士,道:“在此等候鐵策軍?!?
“有令符么?”依舊是那名軍士出聲,輕聲問道。
林意點了點頭,從隨身行囊里掏出一片三角形的鐵符遞到這兩名軍士的面前。
這兩名軍士無論從身上裝束還是口音,都很符合鐵策軍身份,所以他對這兩名軍士倒是沒有多少懷疑,否則他也不會直接出來相見。
“口令呢?”這兩名軍士只是看了一眼,便又說道。
“口令?”林意愣了愣,皺起了眉頭:“嚴將軍并沒有告訴我有什么口令?!?
“那便對了。”這兩名軍士同時松了口氣。其中一名軍士拿出竹哨吹了吹,發(fā)出的卻是悅耳的鳥鳴聲。
“原來是試探?!绷忠庖卜磻?yīng)了過來。
他的耳中馬上傳來了腳步聲。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