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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外,各府馬車陸續(xù)駛離。
命婦、貴女們低聲議論的,皆是今日曲荷園那場驚心動魄的變故。
那幾位在續(xù)弦名單上的貴女,比起晉郡王,她們更關注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皇貴妃。
都察院右都御史家的溫小姐,此刻倚在車壁上,眉頭微蹙,眼底籠罩著一層輕煙似的愁緒。
貼身丫鬟見她神色不對,小心問道:“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可是今日受了驚嚇?”
溫小姐輕輕搖頭,聲音低柔:“并非驚嚇。只是……想起了皇貴妃娘娘?!?
“上次宮宴,皇貴妃娘娘慧眼如炬,一語道破晉郡王所獻古畫為贗品。那份見識與氣度,令人心折!”
“今日賞荷宴上,我與娘娘談及丹青筆墨,娘娘竟也能信手拈來,見解獨到,語間令人如沐春風?!?
丫鬟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癡迷此道,難怪能與皇貴妃娘娘說上話,隨即又疑惑地問道:“那小姐為何還悶悶不樂?”
溫小姐幽幽嘆了口氣:“沈家門第顯赫,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姻緣?!?
“可……可我心中所愿,不過是尋一位年歲相當,志趣相投的讀書人。春日賞花,冬夜圍爐,煮酒論詩,平淡相守?!?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一絲難以說的苦澀:“只是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豈容我做主?”
“他們……他們只看重門第利益,何曾問過我的心意?”
溫小姐不敢明著反抗,可心里當真十分苦澀。
這件事讓她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用來維系家族榮耀的工具。
丫鬟聽出溫小姐話中的寥落,心生同情,卻又不解:“小姐既如此想,方才在宴上,為何不對皇貴妃娘娘疏遠些?”
“若娘娘覺得您對沈大人無意,或許就……”
溫小姐苦笑著搖了搖頭:“傻丫頭?!?
“我今日進宮,一一行皆代表溫家,豈敢有半分失禮,得罪皇貴妃娘娘?更不敢丟了家族的臉面?!?
“如今我只盼著……沈家與皇貴妃娘娘,瞧不上我才好。”
丫鬟聞,心中惻然,卻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默默替自家小姐添了杯熱茶。
另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里。
光祿寺卿家的周小姐正倚著軟枕,一雙明亮的眼睛里,還殘留著未褪的興奮。
她扯了扯身旁丫鬟的袖子,語調(diào)輕快:“今天宮里可真是熱鬧,比聽戲還有意思!”
周小姐說著,忍不住咂咂嘴,仿佛還在回味那場突如其來的風波。
丫鬟看著自家小姐這副全然不知愁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小姐,您還樂呢!”
“奴婢聽人說,皇貴妃娘娘辦這場賞荷宴,明面上是賞花,實則是為了給沈大人相看續(xù)弦?!?
“您……您也是在名單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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