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只好苦笑著說道：“今日咱們實地看到了酒鋪和臥虎臺村的情形，也聽王力捕快講了案發(fā)后現(xiàn)場的樣子?！?

“還有那個程瘋子臨死前的語，這些內(nèi)容加在一起，基本上可以湊出當(dāng)時案發(fā)的情形?！?

“就在六年前，五月初一那天，押送銀兩的隊伍午時從汴京出發(fā)，當(dāng)他們走到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

“一伙強人在這之前沖入臥虎臺村，將三十五戶，一百七十六口殘殺殆盡！”

“這些山賊換上了村民的衣服，在大道邊上的酒鋪里偽裝成賣酒的村民，將蒙汗藥下到了酒里?！?

“當(dāng)押運銀子的車輛趕到之后，官兵們便在到達陳留縣城之前，在這里做最后一次歇腳?！?

“走了一下午的路，大家分外焦渴，這三百手刀營將士都賣了酒，在道邊上喝……隨即他們就被蒙汗藥麻昏了過去?！?

“之后手刀營里的叛徒王員外和玉石眼兒他們一伙人站出來，與山賊一起，將手刀營三百戰(zhàn)士一一割喉殺害?！?

“緊接著這些手刀營戰(zhàn)士的尸體，就和村民的尸體一起，被他們藏在了一個地方，基本上這就是當(dāng)時的情況?！?

“這我差不多也猜得出來，”王煥聽到這里點點頭說道：“還有呢？燕校尉還有什么高見沒有？”

“接下來，有兩件事非常不合理。”燕然毫不猶豫地說道。

燕然這一下，就說到了大家的分析判斷以外的內(nèi)容，所有人都知道燕然口中，將要說出新的情況，沈姑娘和蘇信也立刻打起了精神。

“第一件事就是……”燕然沉聲說道：

“如果只是一樁官銀搶劫案，那臥虎臺村六年之后，變成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奇怪了?！?

“那個泥潭里的尸骨可以證明，有人在殘殺陸續(xù)搬過來，想要耕種附近土地的農(nóng)人?！?

“那些瘋子和傻子，還有臥虎臺鬧鬼的傳說，也證明了這一點，所以既然有人這么做，就一定有原因?！?

說到這里時，燕然看見圍著火堆坐著的一圈人都是眼睛閃亮，紛紛點頭……

“然后第二點，”燕然又接著說道：“那個程瘋子，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

聽到他這句話，王煥頓時就是一愣！

燕然說道：“程瘋子手上使刀的老繭，一方面說明他是手刀營的叛徒，是當(dāng)年參與官銀劫案的兇手之一。”

“另一方面也能說明，這些年來他始終都沒放下武功，因為一個人若是不用刀劍，他手上的老繭在一兩年之內(nèi)，就會消失得干干凈凈?！?

“所以程瘋子就和王員外那些被揭去頭蓋骨的人一樣，是被一個兇手抓住的。”

“那個兇手沒有殺他，而是將他活活逼瘋，還把他帶到了當(dāng)年的兇案現(xiàn)場這里。”

“這是第二個奇怪之處，然后就是程瘋子刻在石頭上，那幾句順口溜了?！?

燕然低聲念誦道：

“大王神兵，烏紗點將，血浸白銀，魂游村莊。”

“刀刀割喉，不分忠良，人哭鬼笑，集骨碑上！”

王煥聞，皺著眉沉聲問道：“依燕校尉所見……”

“這幾句話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里面到底藏著什么意思？”

燕然一抬頭，就看到沈紅袖姑娘和蘇信都在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沈姑娘那雙桃花眼在火光之下，殺傷力更是倍增……

燕然笑了一下說道：“想知道這幾句話有什么意思，只要分析一下六年前官銀劫案發(fā)生的時間順序就知道了?！?

“從天子下令，國庫撥付白銀到去江州修廟……”

“道觀。”蘇信聽到一半，還在旁邊小聲糾正了一下。

“去江州修道觀?！毖嗳稽c頭繼續(xù)說道：“一直到手刀營押送著銀兩出發(fā)，照常理，最多不過兩三天時間?！?

“可是搶劫銀兩的手刀營叛徒和山賊淮西王慶，他們在這之前又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