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氣候宜人。
從長安發(fā)出的詔書以日行千里的速度送往東北,在五天之后送到了王忠嗣的手中。
“恭喜晉公,我猜十有八九是朝廷發(fā)來的封王詔書。”
看到有朝廷詔書到來,正在城外操練兵馬的白孝德親自帶著送信的驛卒來到皇宮,雙手交給王忠嗣。
“哈哈……只要朝廷給本帥封王,我就馬上啟程回京!”
王忠嗣大笑著拆開火漆封緘,逐字逐句的閱讀了起來。
詔書開頭的幾句是任命王忠嗣為門下省內(nèi)侍,要求他盡快回京赴任,主持朝政,免得耽誤了國家大事。
“陛下讓我回京擔(dān)任門下省侍中,我一介武夫,怎么能擔(dān)此重任,陛下實在是太抬舉我王忠嗣了?!?
王忠嗣雖然心中暗自得意,嘴上卻沒有忘記謙虛一句。
白孝德恭維道:“昔日牛仙客這個莽夫都能擔(dān)任丞相,更何況晉公文武雙全,末將相信你的治國能力肯定不在顏杲卿之下!”
“陛下委任晉公做丞相的話,只怕這王爵暫時不會給了。”呂恢捋著胡須沉吟道。
白孝德不以為然的道:“說不定雙喜臨門,晉公既升宰相,又賜郡王!”
“看完就知道了?!?
王忠嗣的目光從白孝德身上收回,繼續(xù)瀏覽詔書。
隨著他的目光向下挪動,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見,變得陰云密布,好似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的天空。
白孝德察覺到了王忠嗣的神色變化,詫異的道:“詔書還說什么了?”
“自己看!”
王忠嗣憤怒的將詔書擲在地上,一腳踹翻了桌案,“李光弼匹夫,竟敢前來奪我兵權(quán),我看你活得不耐煩了!”
“李光弼?”
白孝德吃了一驚,“李光弼不是在四川整兵嗎,他如何能奪晉公的兵權(quán)?”
王忠嗣憤怒的斥責(zé):“本帥讓你自己看,你究竟是眼瞎還是耳聾?”
“是!”
白孝德討了個沒趣,灰溜溜的彎腰把詔書撿了起來。
呂恢也湊了上來:“我看看詔書中怎么寫的?”
兩人把腦袋靠在一起,很快就把詔書從頭看到尾,俱都驚訝的臉色大變。
這封詔書除了開頭任命王忠嗣為門下省侍中是個好消息之外,其他幾條幾乎都是晴天霹靂。
朝廷決定免去王忠嗣代理的東北大都護(hù)一職,改由李光弼接任。
并措辭嚴(yán)厲的要求白孝德、衛(wèi)伯玉、王思禮三人率河北軍南下至蓋牟新城與李光弼會合,并接受李光弼的統(tǒng)領(lǐng),向新羅半島用兵。
最讓白孝德扎心的是,詔書中特意強調(diào)了一句,“命三將見詔之日,即刻統(tǒng)兵南下,否則定以軍法嚴(yán)懲,絕不姑息!”
看完之后,白、李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王忠嗣生了半天的氣,最后吩咐衛(wèi)兵:“把衛(wèi)伯玉、王思禮二人喊來,要快!”
“喏!”
衛(wèi)兵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王忠嗣臉色難看的可怕,急忙轉(zhuǎn)身出門而去。
良久。
呂恢捋著胡須道:“現(xiàn)在看來,陛下一直對晉公心存防范,表面上對晉公加官進(jìn)爵,卻暗地里派遣李光弼秘密來到了東北?!?
“這契丹狗何時來的東北?”白孝德惡狠狠的揪下一根胡須,問道。
王忠嗣冷哼一聲:“你問我,我又去問誰?”
呂恢分析道:“去年八月,李光弼還在高原上進(jìn)攻吐蕃,這才七個月的時間就到了遼東。
兩地之間相隔萬里,若士卒僅憑雙腳跋涉,至少一年才能來到遼東。
而李光弼卻來的如此之快,大概是他從四川乘船順著長江南下金陵,再從金陵換乘大船,從海上來的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