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皇宮。
林燼一襲玄色龍袍,信步走向天聽監(jiān)。
尚未踏入殿門,便見梁奇峰急匆匆奔出,見到他慌忙行禮:“陛下,鐵、鐵大人他……”
林燼心頭一沉:“死了?”
“醒了!”梁奇峰忙道。
林燼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下次說話,別大喘氣!”
話音未落,人已閃身入內(nèi)。
只見鐵昆侖端坐案前,對著滿桌珍饈狼吞虎咽,活似餓了三載。
小禾在一旁喜極而泣,不停為他布菜。
“胃口倒是不錯?!绷譅a含笑上前。
鐵昆侖聞聲抬頭,匆忙咽下口中食物,用袖子抹了把嘴,伏地叩首:“參見陛下!”
林燼袖袍輕拂,精純真氣將其托起:“不必多禮。剛醒,多吃些?!?
鐵昆侖憨厚一笑:“夠了夠了,俺吃個半飽就成?!?
林燼掃了眼杯盤狼藉的桌面,嘴角微抽——
十余道菜肴幾乎盡數(shù)掃空,這還叫半飽?
一旁的小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捂住嘴。
她知道兩人有要事相談,所以很是自覺的退出主殿,并且關(guān)上了房門!
就在這時!
“砰!”
鐵昆侖突然再度跪倒,虎目含煞:“陛下!臣奉命南下剿逆,卻遭宵小暗算,致使玄甲軍損兵折將,請陛下重責(zé)!”
林燼淡然落座:“此事,非你一人之過?!?
兩萬玄甲軍折損逾七成,確乃重創(chuàng)。
但能在陸地神仙巔峰手下保住這些許兵力,已屬不易。
鐵昆侖卻不肯起身,眼中怒火灼灼:“求陛下再給臣一次機會!臣愿即刻率軍踏平蜀中唐門,以雪前恥!”
林燼搖頭:“不必了。唐門早已舉族遷徙,不知所蹤?!?
“舉族遷徙?”鐵昆侖愕然。
這等千年世家,竟能舍下祖業(yè)說走就走?
“唐門之事,朕自有計較?!?
林燼凝視著他,話鋒一轉(zhuǎn):“朕問你,記憶可恢復(fù)了?”
鐵昆侖神色一黯,悶聲道:“回陛下……恢復(fù)了。”
林燼問道:“百年前,天衍變故,宗門圣女愛上一個傻子,那個人,是你?”
鐵昆侖身軀猛地一震,臉上浮現(xiàn)出苦澀到極點的笑紋。
他徐徐點頭,嗓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石磨過:“那年雪夜,她一身素衣來到千鍛堡,說自己是偷跑下山歷練的天衍宗圣女……”
鐵昆侖目光恍惚,仿佛穿透百年時光。
“她不懂世事,連銀子都不認得,卻偏要跟著俺這粗人闖蕩江湖?!?
他喉結(jié)滾動,語調(diào)里淬著痛楚:“她說就喜歡俺這般直來直去的性子,說俺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更像個活人……”
“后來呢?”林燼眸光漸沉。
“后來?”
鐵昆侖猝然冷笑,拳頭攥得骨節(jié)爆響:“天衍宗的人來了,說圣女豈能委身于我這般螻蟻——”
他倏然抬頭,眸底血絲猙獰如網(wǎng):
“他們帶走了她,也抹除了俺的記憶。若非因此道心受損,俺又怎會被那血影趁虛而入,瘋癲百年!”
字字泣血,句句誅心。
林燼靜默片刻,指尖輕叩桌案:
“所以這段奪妻之仇,你要如何?”
鐵昆侖緩緩起身,周身煞氣翻涌:
“百年瘋癲,猶如昨日。這一次——”
他齒縫間滲出血腥氣:
“俺要親自踏上云天山脈,問問那群自詡正道的雜碎,憑什么斷人姻緣,奪人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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