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寺在哪里

“久聞沈施主文采無雙，既然來了，那就對幾個對子吧！”中間的老僧和顏悅色的笑道，直來直去，一點(diǎn)彎子都沒繞：“可否？”

“但憑大師吩咐，晚輩莫敢不從！”沈鳳書趕緊施禮。闖蕩江湖，禮多人不怪，禮數(shù)周全點(diǎn)，吃不了虧上不了當(dāng)。

不遠(yuǎn)處等待的那數(shù)百人，全都來了精神，一個個豎起了耳朵，等著聽這邊的動靜。他們中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沒能過關(guān)被擋在門外的，此刻更想看到別人也如他們當(dāng)時一樣出丑被拒。

特別是名動天下的名人，更是讓他們多了幾分期待，既期待沈鳳書能夠過關(guān)進(jìn)去一觀法會，殺一殺和尚們的威風(fēng)，又期待沈鳳書不能過關(guān)，和他們一樣被擋在門外望而興嘆。總之不管是哪個，他們都有熱鬧看了。

“規(guī)矩沈施主可知曉了？”中間的老僧繼續(xù)笑著問道：“對句須有佛性禪心，否則也只能委屈沈施主在此等候了?！?

“晚輩了解！”沈鳳書趕緊回答道。

左邊老僧看著豐神俊朗的沈鳳書，忽的開口道：“小！”

“大！”沈鳳書毫不猶豫的開口作對。

小對大，無可厚非，也沒什么別的含義，估計(jì)是人都會這么對。

“小便！”右邊老僧含笑添了一個字。

“大解！”沈鳳書幾乎是緊隨其后，立刻給出了下聯(lián)。

哄！一群在那邊等候的各色人等，聞全都哄堂大笑。

這是什么對子？大師出對小便，那是大師的考驗(yàn)，你直接對大解這么粗俗的字眼，是不是有點(diǎn)太過分了？哪怕對個大雅也行啊，這大解哪里有什么佛性禪心了，簡直就是俗不可耐。還說沈鳳書文采風(fēng)流，風(fēng)流到了什么地方？好歹也來個風(fēng)雅一點(diǎn)的對句??！

“沈施主！”中間的老僧倒是一直保持著笑容，只是善意的提醒了沈鳳書一句：“對句須有佛性禪心。”

“是！”沈鳳書笑著應(yīng)了一句，沒有一點(diǎn)不好意思的樣子，仿佛那些人嘲笑的不是自己，開口解釋道：“問曰：‘所謂道，惡乎在？’曰：‘無所不在?！瘑栐唬骸诙罂伞！唬骸谙N蟻?！唬骸纹湎滦?？’曰：‘在稗?！唬骸纹溆滦?？’曰：‘在瓦甓?！唬骸纹溆跣?？’曰：‘在屎溺。＇，是故，晚輩覺得，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大解對小便，工整切題?！?

道在屎溺，意思是比喻道之無所不在。即使是在最低賤的事物中都有“道”的存在。這段對話出自《莊子?外篇?知北游》，只是沈鳳書把名字都隱去了而已。

一篇對話從沈鳳書口中文縐縐的說了出來，在場的高僧也好，還是想來觀禮法會的那些人也好，大多數(shù)人都能聽得懂。即便有少數(shù)人聽不懂的，也有朋友在旁邊低聲的解釋了一番，全都明白了沈鳳書說的是什么意思。

“阿彌陀佛！”這次出聲的依舊還是中間的老僧，念了一句佛號，才微微點(diǎn)頭道：“沈施主之有理。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佛法無所不在，佛性自然也是無所不在?！?

這顯然就是過關(guān)了的意思。旁邊的觀禮人群中，忍不住有人不滿了，要是這樣，這種對子他們也能對出來啊，憑什么沈鳳書只是簡單的對了兩個字就過關(guān)了呢？不過沒人敢大聲喧嘩，即便不滿也只能小聲嘟囔或者心里念叨。

興許是聽到了那些人的嘀咕，左邊的老僧忽的開口道：“小便宜！”

“大解脫！”沈鳳書幾乎是想都不想的脫口而出，直接對了出來。

嘩！這下就算是再怎么不懂的人也聽出來不一般了。大解脫這三個字，絕對是符合佛性禪心的條件，尤為難得的是，直接從大解這個大家都覺得粗俗的字眼上變化而來，更是顯得這一字的精妙。

“有／小便宜！”右邊老僧似乎也被沈鳳書這脫口而出的對句激發(fā)了好勝心，再次添了一個字。

“得／大解脫！”沈鳳書轉(zhuǎn)向右邊老僧，恭恭敬敬的說了四個字，同樣是完全沒有怎么思考，就這么不假思索的對了出來。

“好！”有人已經(jīng)忍不住夸贊出聲了。四個字的對子，一個字一個字加上來，從小便大解這種粗俗不堪的事情，脫胎換骨成了有小便宜得大解脫這種充滿禪心的對句，這沈鳳書果然不愧是文采風(fēng)流，名不虛傳??！

三個負(fù)責(zé)把門的老僧也是微笑點(diǎn)頭，顯然對于沈鳳書這種靈活機(jī)變心思敏捷充滿好感。

不過，中間的老僧忽的開口笑問道：“沈施主，我們這上聯(lián)，可是用在廁屋的。有小便？宜！”

簡單的換了一個斷句，這對聯(lián)的意境立刻變得完全不一樣。

眾人倒是誰都沒想到大德高僧竟然會這樣斷句，而且直不諱的說用在廁所的對子，頓時間全都驚呆了。

“巧了！晚輩這下聯(lián)，也是用在廁屋的?！鄙蝤P書笑呵呵的回答道：“得大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