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上我與驍兒出門時,看到姚家的人被官府帶走,心里一時很多感觸……”
展行卓一大早就去上朝,等下了朝才知道藺拾淵把姚家給查抄了。
周芷寧的語氣沉了下來,又擦了擦眼角,“姚青凌總與我爭斗,我與她吵吵鬧鬧了幾年,如今她這樣的下場,我心里還是有些難受的?!?
展行卓捏了捏周芷寧的手掌,嘆一聲:“還是你溫柔善良,到這時候還能為她說幾句好話。她就——”
男人忽然停頓,搖了搖頭。
姚青凌的脾氣永遠都那么壞,她永遠都嘴硬,心胸也永遠都狹窄,到了這時候,還不忘辱罵周芷寧。
她的那點氣度,終于把她害死了。
周芷寧想也知道姚青凌說不了她的好話,她當然不會與一個快死的人計較。就當她死前散散怨氣,免得死后怨氣不散。
周芷寧道:“你去大牢見她了吧?那孩子還不到一歲,若她真為孩子好,應該將孩子交給你。有大長公主在,去皇上面前求求情,怎么都能保下那孩子的?!?
提到這展行卓就煩躁,心底的火冒上來,濃眉深深皺成了起伏的山川:“她寧愿讓孩子在那受罪,也不愿將孩子交給我。”
說著,他突然深深地望著周芷寧。
她這樣溫柔,對驍兒的教導也盡心盡責,若昭兒交給她,她會將孩子視為親生的嗎?
展行卓又想到姚青凌做當家主母的那些年,她對驍兒并不上心,只是給了應有的吃穿而已,孩子也不親近她。
小孩子的心是最純真的,驍兒不肯親近姚青凌,那定然是對他不好。
可是,姚青凌也說過,她很在意他的態(tài)度。她說周芷寧自私虛偽,她怕的是周芷寧對昭兒不好。
兩個女人針尖對麥芒,看彼此都像看著仇人……周芷寧對待昭兒,還會這樣溫柔盡心嗎?
周芷寧不知道展行卓在想什么,只是他這樣的目光叫她渾身不自在。
她垂眸,端起石斛湯:“都快涼了,快喝了吧。”
展行卓接過,一口氣將湯喝完,周芷寧便捏著帕子來給他擦拭唇角了。
展行卓的唇不經意地舔到帕子上的一絲咸澀,他摸了下嘴唇:“你哭過了?”
心里的負疚感一下子減淡了對姚青凌的憤怒和擔憂。
周芷寧拿喬,微微側過身子:“不過是掉了幾滴眼淚,又不是掉腦袋,受不起你的問候?!?
展行卓:“……”
他將女人抱坐在自己腿上,親了親她的額頭:“我沒控制住脾氣?!?
他很快轉移話題,“我打算將昭兒帶出來時,藺拾淵突然來了。他帶著皇上旨意,說是案子沒有查出之前,一個都不能走?!?
“藺拾淵?”周芷寧眼睛微微一動,裝作懵懂不知,“他不是受過姚青凌的恩惠,怎如此不通情理?”
展行卓冷笑一聲,眼底劃過憎惡:“這種一心只想往上爬的人,眼里哪有什么情義,不過是過了河就咬人一口的毒蝎子?!?
周芷寧心思暗暗轉動,面上卻要裝著安慰男人:“如今風口浪尖上,只能再忍忍了。這案子沒那么快,你求大長公主去皇上皇后那兒說情,過兩日就有回轉余地?!?
她又說,“行卓,你放心,若那孩子能要回來,我定將他當作自己親生的。其實,做了娘,不管是誰的孩子,哪里見得他們吃苦?”
心里想,這么冷的天,那孩子能熬過今晚再說吧。
說不定明天早上就發(fā)現(xiàn),凍得梆梆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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