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一口茶,將趙妾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她說的是織染所的梁夫人,給的她金羽綢。其他的,趙姨娘一無所知?!?
藺拾淵:“你信她?”
姚青凌細(xì)嚼慢咽,將剩下的半塊芝麻紅棗糕抵在男人唇邊,男人嘴一張就咬了進(jìn)去。
故意啃了一口她的手指頭。
青凌橫他一眼,細(xì)嫩指尖在他的衣服上來回擦了擦,男人哼笑出聲,起身將她抱在懷里。
冬日里,一盞燭火輕搖,男人女人這樣互相依偎著,安靜地訴說,也是一種風(fēng)景。
青凌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到了這份上,趙姨娘沒什么可以隱瞞的。她在乎的是那一百兩銀票,而且還能將薈八方作為私產(chǎn)。那時馬氏正當(dāng)權(quán),她什么都得不到,銀子是最好的誘餌?!?
不是她嫌趙姨娘的眼皮子淺,而是她作為男人的附屬品,卻只能屈居在人下,連胭脂水粉都舍不得多買,那一百兩對她而就是一筆巨款。
更何況對方還允諾她,若姚青凌消失了,薈八方就會成為她的私產(chǎn)。
“……趙姨娘魅惑了忠勇侯那么久,她給忠勇侯的那些丹藥,是要花很多銀子的。她手中沒銀子,買不到丹藥,就無法繼續(xù)引誘忠勇侯?!?
“只是趙姨娘沒想到,之后馬氏自己搞出大事,被送去莊子,了此殘生。趙姨娘還沒高興多久,又出了皇宮貪腐的案子。忠勇侯便打算將一切事情都推在馬氏的頭上?!?
其實,忠勇侯在知道皇上要徹查皇宮貪腐時,就擔(dān)心自己可能會被查到。
他這個人,有賊心卻沒賊膽,聽到風(fēng)聲時就快嚇破膽了。
而趙姨娘也擔(dān)心自己經(jīng)手的金羽綢被人供出來,她不敢讓忠勇侯知道,就順理成章地給忠勇侯出主意,毒死了馬氏和姚青綺。
“……只是,我的那位伯父啊,毀滅罪證的事兒是做了,可外面圍了一圈侍衛(wèi),又把他的膽子給嚇破了。”
藺拾淵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說道:“他們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經(jīng)歷過刀劍架在脖子上的恐懼。刀劍還未落下,就已經(jīng)方寸大亂。不像姚娘子,小小年紀(jì)就見過大風(fēng)大浪,才能如此鎮(zhèn)定?!?
青凌此刻也不知道該感謝小時候的那些苦難,還是羨慕那些從未吃過苦,不知疾苦的小姐們。
但生在這樣的世道里,經(jīng)歷了風(fēng)霜雨雪的人,似乎能活得更長久。
她們有野心,但也知道哪些事情不能碰;不像那些被呵護(hù)長大的公子千金,不知天高地厚,從生下來就以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存在都是因為他們。所有的好東西,都要為他們所用。
青凌勉強笑了下,微微蹙著眉毛:“你查案查了這么久,可有查到與周芷寧相關(guān)的官員?”
藺拾淵說:“便是查到了,他們也不會承認(rèn)?!?
頓了一下,他瞧著青凌:“你是說,皇宮貪腐大案,周芷寧也可能牽扯其中?”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展行卓飛信中所提到的“賬本”。
同為貪腐,一個是黃河修堤的銀子,一個是皇宮寶庫被盜,貢品被肆意買賣,都是來錢快。周太傅那些人,不可能只選擇一個方向貪。
若真的存在那“賬本”,就是還有漏網(wǎng)之魚,而且是大魚。
這些人利用皇宮寶庫中飽私囊,貪腐從來沒有停止過。
而周芷寧知道這些人,繼續(xù)與這些人保持著聯(lián)絡(luò),還有將寶物轉(zhuǎn)手的渠道。
藺拾淵道:“有沒有可能,連信王也……”
信王的金滿堂,是照抄姚青凌的南北貨鋪子開辦的。
貨多,將那些見不得光的寶物混在其中出手……金滿堂便只是他們掩人耳目的場所。
而且,金滿堂不做平民生意,只跟貴族做交易。
只有那些貴人們,才買得起皇宮里出來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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