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著冷風(fēng)呼呼地往屋內(nèi)吹,將燭火也吹得搖曳,差點熄滅。
藺拾淵嘆了口氣,坐下來,緊緊握著拳。
再忍一忍,就快了……
正在這時候,田筑來了。
他依然是一身黑衣布袍,既顯得清簡樸素,又顯出精干,但別人看著只是覺得這人一身陰郁。
田筑對著藺拾淵拱了拱手:“大人?!?
掃一眼他胸口的傷。
藺拾淵神色冷淡,不緊不慢地扣上盤扣:“我家只有冷饅頭和咸菜,田大人若是來蹭飯的,就走錯地方了?!?
田筑笑了笑:“想不到姚青凌在百姓中的聲譽(yù)這么好,都影響到大人家吃飯問題了。她之前一天見八個媒婆,又是養(yǎng)男寵,百姓們議論起來可不怎么樣?!?
藺拾淵淡淡地瞧著他:“百姓在乎的是一天米糧要多少文錢,過年的年貨能不能多省一些銀錢,留到明年花。你把這路子給人斷了,誰還在意那些風(fēng)流故事?!?
人是要吃飯的。
在根本利益面前,其他事都只是閑暇時的談資,逗人一樂。
對百姓來說,多幾文錢是吃米糧還是吃帶沙土的米糧的問題。
若說薈八方關(guān)門,只是影響年貨的采買,關(guān)閉糧油鋪的影響就大了。
飯都吃不好了,誰還笑得出來?
姚青凌不但會做生意,她做這最基本的民生生意時,還多了一份其他的心思。
她的鋪子,用低幾文錢的價格,能買到一袋中等品質(zhì)的大米,而其他鋪子,卻是參雜了沙土的低劣碎米。
姚青凌不打仗,可是她用其他的方法,拉攏了底層百姓的民心。
動了姚青凌,就是動了百姓的利益。
田筑臉上的笑僵硬了下,眼底劃過陰狠。
用一個收到舉報的名義,查封姚青凌的鋪子,就是為了轉(zhuǎn)移藺拾淵的視線,讓他將精力都放在這幾家鋪子上面,給其他權(quán)貴留下收拾殘局的時間。
但沒有想到,姚青凌挺有頭腦,更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沒有與貪腐沾邊。
叫人一點把柄都抓不到。
可是,沒有證據(jù),便是制造證據(jù),也要定姚青凌的罪名,讓她清白不了!
田筑道:“大人,屬下審查柳城,他供出來,他府上的白孔雀,來自上林苑的姚監(jiān)正。除此之外,他還與多名地方官保持密切聯(lián)系,由地方官員送上奇珍異獸,他轉(zhuǎn)而送入各大大臣府中豢養(yǎng),從中收取大量好處?!?
忠勇侯其身不正,利用職權(quán)大貪特貪,這下不止是姚青凌,整個侯府都好不了!
“大人,我們查姚青凌查了這么長時間,以為只是她有問題。可其實我們都忽略了忠勇侯?!?
“他們是一家人,忠勇侯用奇珍異獸收取籠絡(luò)官員,將收來的奇珍異寶,再經(jīng)過她的鋪子,悄悄脫手,難怪我們查不到她的實質(zhì)證據(jù)。”
藺拾淵瞇了瞇眼睛:“柳舫?”
柳舫是他十天前抓起來的內(nèi)務(wù)府總管太監(jiān)。
這老閹貨在宮里年頭久了,不止是娘娘們要拉攏他,就連朝臣都要給他送禮。
他將皇宮內(nèi)庫的珍寶往外偷運,用贗品填充內(nèi)庫,從他的府中搜出來三百萬兩銀子,兩大箱金錠,無數(shù)奇珍異寶,還有一對白孔雀。
老閹貨對奇珍異獸沒什么興趣,上林苑送來的這對白孔雀對他來說只是裝點院子的大個子鳥,在他眼里與普通山雞無異。
被抓了都不明白,是因那招搖的兩只白孔雀露了餡。
田筑陰測測地瞧著藺拾淵:“大人,如今人證有了,就要辛苦大人,一起去忠勇侯府一趟吧?!?
藺拾淵擰了擰眉毛:“這么急做什么。派人把忠勇侯府圍了,明日再去不就行了?!?
“冰天雪地,本官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這連日的奔波勞累。本官要休息?!?
田筑一本正經(jīng)的行了個抱手禮:“大人,時間拖不得。就怕有人走漏消息,壞了事情,對皇上就不好交代了。還請大人辛苦一下,去侯府走一趟?!?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