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按照他的吩咐,在院子里置備了桌子和筆墨。
展行卓握著筆,對著那巨石回憶當(dāng)年的姚青凌,卻怎么也勾勒不出那時的她。
一次次失敗,一次次重新來過,直到天黑也沒有能畫出一幅像樣的。
男人惱怒,一把撕碎了紙。
大長公主聽說展行卓在院子里作畫,特來看看他。
只見一地撕碎了的紙。
身邊的嬤嬤撿起地上的碎紙給大長公主看,
大長公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他畫的是什么。
“聽人說你回府了,我來看看你。行卓,你這是在做什么?回府也不去給你父親請安?!?
展行卓回神,給大長公主行了一禮:“母親?!?
大長公主瞧著他,只見他消瘦不少,臉色也不好看。
“周芷寧沒有好好照顧你嗎?怎么弄得如此消瘦?!贝箝L公主坐下。
展行卓沒有答話。
大長公主看他一眼,奇怪他這次竟然沒有幫周芷寧說話。
她又看一眼桌上鋪著的畫,隱約有個女人的輪廓。
“呵,這是知道姚青凌的好了,回府來懷念她?”大長公主的目光凌厲中透著不屑。
不屑的是這個兒子對她這個母親的安排各種不如意,如今卻來懷念。
不屑是他對周芷寧的各種偏袒,被她坑了還是不悔,如今還是舍不得放下。
展行卓動了動嘴唇,忍不住問:“母親,姚青凌向皇后告發(fā)假藥之事,您為何沒有與兒子事先說明?”
大長公淡然道:“告訴了你,她還會是一品誥命夫人嗎?還是,讓你有機會,給周芷寧脫罪?”
展行卓憤然:“母親,我是您的兒子,你竟然偏幫她?”
“我不是要偏幫姚青凌,只是這件事的厲害關(guān)系,比起讓周芷寧得利,我更愿意選擇姚青凌?!?
況且,姚青凌已經(jīng)搶先一步投靠了皇后,大長公主也只是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
大長公主曾經(jīng)也惱怒過,也知道姚青凌得勢之后,更不可能回到國公府。而且她竟然選擇皇后,也不找她這個昔日的婆婆,這分明就是找靠山,遠離國公府的掌控。
可是,如果讓周芷寧得勢呢?
展行卓對周芷寧的迷戀、偏袒,已經(jīng)到了讓大長公主忍無可忍的地步。
姚青凌只是想要擺脫國公府的控制,但從沒有做對國公府有害的事。
周芷寧就不一樣了。
此女心胸狹隘,記仇。若讓周太傅回京,他們是要調(diào)轉(zhuǎn)槍頭報復(fù)國公府的。
而且,周芷寧得利,以后所有的好處也只會讓她的兒子得到。
她的兒子與國公府沒有半分關(guān)系。讓她母子二人得勢,不過是喂養(yǎng)兩頭白眼狼。
但姚青凌生的,是國公府的種,全城上下皆知。她得利,就是讓那孩子也得利,終歸是展家的血脈。
第三,景琰帝的種種舉動來看,他打壓舊世家,扶持他想要的勢力,那么讓姚青凌得勢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第四,昭兒已經(jīng)繼承忠勇侯府,而國公府的世子之位已經(jīng)是長子嫡孫的,除了優(yōu)渥的環(huán)境,國公府給不了那孩子什么。
這時候該向著那一側(cè),大長公主心里明白得很。即使她對姚青凌不滿,但沖著利益向誰,她就向著誰。
可是這一切,大長公主看得明明白白,她的兒子卻被周芷寧迷惑著,執(zhí)迷不悟。
展行卓攥緊了拳頭:“可是……可是讓姚青凌得勢,兒子就更無法掌控她,讓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