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凌的馬車也是滾滾向前,卻是往京城門內(nèi)而去。
馬車顛簸,姚青凌坐著有些搖晃,腦中卻還在想展行卓說那話的意思,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她身體猛地往左側(cè)倒過去,一只大手及時扶住她肩頭,讓她免于跌出馬車外。
藺拾淵坐在她的對面,為了扶著她,不得不起身。
此刻,他彎著腰弓背,即使離了座位,也是穩(wěn)穩(wěn)站定;那雙深邃的眼直直的盯著她:“在想他?”
姚青凌仰頭與他對視著,眼神有些迷茫驚慌:“誰?”
她的心是亂的,說不清是因為突然被驚嚇到了,還是他突然靠得太近。
男人仍是望著她,在車廂里,他的瞳孔顯得更黑了,那深沉的顏色,幾乎將她吸進去。
他的手指也十分有力,說不清是在護著她,還是要將她從誰的漩渦中拽出來。
她微微怔愣,似乎……他在生氣?
馬車又是一晃,將青凌從怔愣中晃了回來。
她知道他在說誰了。
姚青凌雙手抓著底下的板子,說道:“我抓穩(wěn)了,你坐下吧?!?
藺拾淵看著她;她肩膀微微動了下,暗示他松手,男人頓了頓,松開手回到對面座位。
桃葉和藺俏都在馬車外面,尤其是桃葉,青凌叫她把駕車學會了。
青凌的事業(yè)特殊,將來要用人的地方有很多,而有些事情只能交給心腹去做。
姚青凌掀起簾子往外看,問道:“怎么回事?”
此時,正是桃葉在駕馬車,她駕得不穩(wěn),沒避開那些石頭,她回頭,腆著臉慚愧說:“小姐,我下次再學吧。”
本以為駕車很容易的,揮一揮鞭子就是了,沒想到馬不聽使喚,像犟牛,叫它往平地走,它非挑不好的路。
鞭子回到車夫的手里,桃葉訕訕的,乖乖坐著了。
她嘟囔:“不知道誰那么缺德,掉了那么多石頭也不搬開,就這么躺路上也沒人管……”
藺拾淵目光輕輕一掃地上那些石頭,微蹙了下眉頭。
姚青凌沒再說什么,她回到馬車內(nèi),又對上藺拾淵的視線。
似乎,他執(zhí)著于那個答案。
青凌抿了抿唇,道:“我是在想展行卓,但不是你想的那種想。”
當初和離有多難看,她那些日子過得有多不容易,自己最清楚,怎么可能因為他升官了,她便后悔離開他了?
“我想起來他說過的話。他說,總有一天我會求到他的面前?!?
藺拾淵的臉色更沉了,微微皺起眉毛:“你是說,他會對付你?”
青凌扯了扯唇角,苦笑了下:“和離了的,大多數(shù)成了陌路人,也有很多人成了仇人?!?
她跟展行卓,應該就是后者。
她讓展行卓在全城的人面前丟了顏面,逼得他去洛州;周芷寧成了官奴婢,周家在邊境也不會再有優(yōu)待,便是這一點,展行卓都要恨她入骨。
這次他回來,親眼看到她過得比他好,那不得把他氣死了。
青凌了解展行卓,他不是個寬厚大度的人。
“他回來了,我的薈八方恐怕會有麻煩,若是再讓他知道大胡子那些人……他專心對付我,我是斗不過他的?!?
不是姚青凌自貶,她只是務實。
商與官斗,是斗不過的。
即便是展行卓沒有查到她收留了流匪,他只要隨便一個由頭,她就很難招架。
再者,他又深愛周芷寧。
周芷寧恨死了姚青凌,恨她有個被百姓擁戴的將軍父親,恨她父親戰(zhàn)死沙場;周芷寧若抓到她與流匪有關(guān)系,定是要整個姚家都為她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