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凌的身子像是弓弦繃到了極致,見他走了,她身體一軟,扶著炕沿坐下。
桃葉看到展行卓進(jìn)了里臥,守在院子里空著急。
她忘記今日是姑爺?shù)纳?,沒提醒小姐。
即使和離,在這之前也應(yīng)該先應(yīng)付一下的。
小姐又要吃虧了。
她還懷著身孕,若是——
就見展行卓衣衫不整的出來,桃葉嚇得瞪大眼睛,心臟撲通狂跳著沖進(jìn)里臥:“小姐!”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炕沿,撫著胸口似是喘不過氣的青凌。
“小姐,你怎么樣了?”桃葉粗略檢查過一遍,衣衫沒有破碎,應(yīng)是沒發(fā)生什么。
姚青凌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緩過來,低啞著嗓音說:“我沒事?!?
桃葉紅著眼睛自責(zé):“今天是姑爺?shù)纳?,我給忘記了。我應(yīng)該準(zhǔn)備點東西的……”
青凌搖頭:“我記得。”
桃葉睜大眼睛,怔怔看著她:“你記得?那、那為什么沒有……?”
青凌說:“是我不想給他準(zhǔn)備。他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他要的只是別人送到他手邊,而他不屑一顧的那種被人捧著的感覺,那她確實判斷失誤。
為了和離前的平靜,她應(yīng)該做點事情敷衍一下。
但她明白過來,他本來是不在意的,是有人做了事,給他提醒,暗示他做比較,他才跑過來為難她,找她的茬。
姚青凌冷笑。
她不明白周芷寧已經(jīng)擁有了對她全心全意的展行卓,她還做這么多事干什么。
是為了報復(fù)她,不讓她有好日子過?
桃葉氣憤:“小姐,我們什么時候能——”
眼角余光瞥到院子里進(jìn)來的人影,她將“離開”兩個字咽回去,見到榮嬤嬤進(jìn)來的那一刻,她馬上挽起笑容,給她行了個禮:“榮嬤嬤,這么晚了,您還過來呀?”
榮嬤嬤表情嚴(yán)肅,踏入房里后,一雙厲眸掃過一圈屋子里,最后落在青凌的身上。
榮嬤嬤代表著德陽大長公主,青凌對她有對上位者的尊敬,起身給她行了禮:“嬤嬤。”
榮嬤嬤站在床榻前,轉(zhuǎn)身看著青凌:“剛才我看見二少爺去了外書房。”
青凌抿著唇,眼眸微垂,看似柔順,骨子里卻是倔強。
榮嬤嬤盯著她,聲音沉緩:“大長公主叫人送來了壽包,您給他送去?!?
姚青凌望著嬤嬤,腦子里迅速想著要怎么做。
她明白,榮嬤嬤這是在給她臺階下。
可是,她要的不是求和,是和離。
她不需要臺階下。
若她的冷淡,令展行卓對她毫無感情可,那也很好。
青凌只想了一會兒,就下了決定。
她問:“嬤嬤,行湘和忻城侯府世子的八字合過了嗎?”
榮嬤嬤蹙眉:“少夫人的心思應(yīng)該在二少爺身上。行湘小姐的事情,自有大長公主為她操心?!?
“少夫人,您不應(yīng)該躲避和二少爺?shù)拿?。那周芷寧只是個外人,您跟她置氣,有損自己的身份?!?
姚青凌捏了捏微微汗?jié)竦氖种浮?
榮嬤嬤跟在德陽大長公主身邊,什么風(fēng)雨沒經(jīng)歷過。她們的眼睛就跟在油鍋里淬煉過似的,別人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她們肯定是察覺了的。
榮嬤嬤看過了府里的賬本、庫房,不可能沒有察覺。
有些話,她只是沒有放在臺面上說。
她只是拿話點她。
姚青凌此刻緊張的不是榮嬤嬤發(fā)現(xiàn)了她想離開的心思,而是,她要不要就此挑明。
“嬤嬤……”青凌喚她,榮嬤嬤卻打斷她,沉聲道,“國公府少夫人的身份,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現(xiàn)在您覺得受了委屈,就要鬧的話,那大長公主真是看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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