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父第一句話,就讓鐘明遠(yuǎn)愣住了。
“爸!是鐘小艾她……”
“閉嘴!”父親猛地打斷他,聲音陡然嚴(yán)厲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眼高手低,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漢東那潭水有多深,我早就警告過你!穆辰是什么人,你根本不清楚!你非要自已去撞得頭破血流!”
“現(xiàn)在吃了虧,就知道回家哭訴了?”
鐘明遠(yuǎn)被罵得啞口無,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父親重重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一些,卻更加語重心長。
“小艾做得對!”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得鐘明遠(yuǎn)目瞪口呆!
“她在那個位置上,就必須做出選擇!她選擇站在穆辰一邊,站在漢東省委一邊,這是最聰明、也是最無奈的選擇!”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你走商業(yè)投資的路子,她走體制內(nèi)的路子,兩條腿走路,本來是最穩(wěn)妥的策略!”
“可現(xiàn)在,你把你的那條路走絕了!難道還要把她那條路也堵死嗎?!”
“難道非要讓我們鐘家,在漢東徹底沒有立錐之地,你才滿意嗎?!”
父親的質(zhì)問,一句比一句重,敲打在鐘明遠(yuǎn)的心上,讓他徹底懵了。
他從未從這個角度想過問題。
父親似乎也懶得再跟他多說,最后沉聲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你馬上給我滾回京城來!別再在漢東給我丟人現(xiàn)眼!”
“至于小艾那邊……”
父親頓了頓,語氣復(fù)雜,“我會跟她談?!?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鐘明遠(yuǎn)拿著手機,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火辣辣的,心中五味雜陳,有不服,有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徹底拋棄和無視的冰涼。
————
當(dāng)晚,鐘小艾的加密手機再次響起,屏幕上閃爍的,依舊是那個熟悉的京城號碼。
她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爸?!?
電話那頭,父親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異常的平靜。
“小艾,明遠(yuǎn)的事情,我知道了?!?
“你做得對?!?
沒有預(yù)想中的訓(xùn)斥和指責(zé),反而是肯定的開頭,這讓鐘小艾一時有些錯愕,心中反而更加警惕。
“在那個位置上,就該做那個位置該做的事,顧全大局,分清主次,這才是成熟的表現(xiàn)?!?
父親的聲音平穩(wěn),甚至帶著一絲贊許,但話鋒隨即微微一轉(zhuǎn)。
“不過,小艾啊,有些事情,做得太絕,終究不好?!?
“能避免的沖突,還是要盡量避免。畢竟……血濃于水,一筆寫不出兩個鐘字?!?
“記住,你終究是姓鐘的,很多時候,家族,才是你最后的根基和退路?!?
這番話說得語重心長,既有肯定,也有提醒,更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情牌和……警告。
鐘小艾靜靜地聽著,心中波瀾起伏,種種復(fù)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干澀:“爸,我知道了。”
沒有承諾,沒有保證,只有這簡單的四個字。
電話那頭的父親似乎也明白她的心思,不再多說,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好了,你自已在漢東,一切小心。有什么事,及時和家里溝通?!?
“嗯。”
結(jié)束通話后,鐘小艾放下手機,走到窗前,看著窗外京州的萬家燈火,久久不語。
父親的話,像一塊巨石投入她原本漸漸平靜的心湖,再次激起了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