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多多少少,張韻靈是明白一些東西的。
對自己至關重要的人離去,只要用力去思念,用力去想,那他們就會回到身旁。
她這樣做,并且教過羅杉。
她知道,父母雖然在身邊,但無人能瞧見。
要說是鬼,父母又什么都做不了。
若真有鬼,她早應該離開了柜山村。
有時候,人難得糊涂,她知道自己可能有些問題。
可能,真正有病的是她。
醫(yī)者不自醫(yī),她不想讓自己太過清醒。
因為只有不清醒,才能支撐著她去完成要做的事情,仇恨,才能支持著她去殺鐘志成。
羅杉活著,她太高興了。
鐘志成在這里,她又太警惕。
她聽見了幾人的交談,好多事情,她完全不知情,看似羅杉幾人有些相信鐘志成,她就心慌,她覺得自己應該和羅杉溝通,讓他知道,鐘志成有問題。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超乎她的預料,又讓她極其懊惱。
鐘志成暴起殺機,險些打死一人!
還好,羅杉無礙。
她來不及和羅杉見面,解釋,只能趕緊先救人!
可沒想到,救人的過程中……
羅杉居然要打殺她???
眼淚,順著眼角一顆顆淌下。
張韻靈的手依舊很穩(wěn)。
張韻靈手中的鑷子,觸碰到了硬物,夾住之后,慢慢往外提。
張云溪一聲悶哼,咬住木棍的牙齒,甚至都開始溢血。
屋內幾人,各有心思。
氛圍,分外凝重壓抑。
秦天傾并沒有松開手。
在羅彬用力掙扎的同時,他拔出一物,那是一枚玉簡!
玉簡的表面,光滑得像是一面鏡子,正對著羅彬的臉!
這一眼,羅彬瞧見了鏡面中自己的影子。
并非那滿是雀斑的少年臉,竟是一張三十余歲的面龐!
一時間,腦袋里像是淌過一陣清流,渾噩都被壓下來不少。
“不是袁印信的問題,是那群叛徒動了手腳。”
“羅先生,你是能看穿真假的,你內心在想什么?你,在恐懼什么!?你還會怕邪祟嗎???”
秦天傾的話語速連珠,在羅彬腦海中炸開!
驀然間,羅彬眼珠瞪大更多。
他猛地扭頭,再看向床邊。
沒有回溯。
因為他直覺感受,當那玉簡鏡子照射他的時候,當那清流淌過腦海的時候,他明顯就覺得有些事情不一樣。
這一眼,羅彬瞧見的不是邪祟。
而是一個人!
張韻靈!
“小靈姐?”羅彬茫然了,他這一聲脫口而出后,甚至有些失聲。
張韻靈夾著那枚子彈,她身體一顫,眼角淌出來的淚多了數倍,像是斷線珠簾。
羅彬喊她了。
前一刻,羅彬看見的不是她?
張韻靈在哭,隨之又笑了。
梨花帶雨間的嫣然一笑,情緒太濃郁,她太開心。
“我在給這個老先生治傷,小杉,你不要說話?!睆堩嶌`沒有回頭,認真說。
這是,秦天傾還是看著羅彬,沉聲開口:“窺心場的基礎,是胎靈鱗片玉簡,配合著特殊的陣法構成,本是天機神算代代相傳,場主之秘術,記載在最重要的典籍上,叛徒取走了典籍,他們失去了約束和規(guī)矩,秦缺在這里出事,自身不受控,被控制,他們?yōu)榱吮Wo秦缺,改變柜山村,倒也合情合理。”
“鐘志成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因此動手要殺人?!?
“你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因此你先前要動手?!?
“這里是柜山村,而并非天機道場,因此你沒有反應過來?!?
原來如此嗎?
怪不得,先前鐘志成眼神那么渙散,像是行尸走肉一樣……
他就像是之前的張云溪,深陷在自己的恐懼中了?
他們幾人,被鐘志成當成了什么可怕存在?
一時間,羅彬的后背都被汗珠浸濕了。
點點頭,羅彬表示明白,一時間沒吭聲說話。
他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張韻靈夾出張云溪肩膀中剩下的彈片,仔仔細細給其縫補上傷口。
一切做完,張云溪好多了,只是太虛弱,再加上失血過多,沒了多少力氣。
“我馬上就去熬藥,給您療傷,補氣血?!?
語罷,張韻靈站起身來。
她扭頭看向羅彬,小碎步走到其身前。
抿唇,稍稍擦拭眼角眼淚。
“我以為你死了。”張韻靈話音還是有些哽咽,發(fā)顫。
羅彬沒回答。
張韻靈這個人,讓他很復雜。
“你活著,那就太好了,羅酆叔和顧姨也活著嗎?你們都去了哪兒?”張韻靈再問,顯得很緊張,很擔憂。
隨之,她又快速說:“對,要先殺了鐘志成!他是阻攔所有人離開村子的人!他差一點兒就把你們都害了!我該早點露面的,對不起。”
這番話,張韻靈透著濃郁的歉意。
隨之,她抽出一柄匕首,眼中帶著一絲凌冽殺機。
“讓我來!”語罷,她邁步就要出房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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