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溪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點,羅彬的慢,不是正常的慢,過于慢條斯理了,一筆一劃好似都有講究,可這種講究,又并沒有寫出一手好字,甚至字跡略顯潦草。
羅彬再度寫下一行字。
“她要死,可她不能在墓外死,黃石壓龜,龜鎮(zhèn)命,邪祟挖心,心換心,魘毒解,柜山破?!?
“此事,當由你一人完成,切記莫讓他人代勞,否則,你命休矣?!?
放下筆,羅彬扭頭和張云溪對視,說:“地圖?!?
張云溪將皮紙地圖交給了羅彬。
羅彬把地圖攤開,平放在桌上,寫了幾段話的紙就放在一旁。
地圖上是有字的,雖然零零星星,數(shù)量不多,但總算有一些字眼能和羅彬?qū)懴聛淼淖种睾稀?
至于羅彬?qū)戇@些字,是秦九么給他的引導,同樣,完完整整地臨摹的秦九么字跡的形態(tài)特征。
“曲水鎮(zhèn)出事之后,才有先生陸陸續(xù)續(xù)來。”
“對應時間,那剛好是秦九么外出行走的日子?!?
“這張地圖,出自秦九么的手筆,不知道他以什么方式放在了冥坊?!?
“他,希望有人找到天機道場?”
羅彬這一番話,說出了自己的揣測分析!
張云溪瞳孔微縮,心頭一陣震驚。
說實話,他目前還沒有多大的頭緒,只是知道用這地圖能找到天機道場,多年來卻無人成功。
羅彬居然分析出來了地圖的來由?
冥坊有規(guī)矩,他們的東西不會告訴旁人來歷。
按道理來說,事情論結(jié)果,過程不重要。
可這個地圖是秦九么流出來的,那問題就不簡單了。
“他是真的希望有人找到天機道場么?”羅彬再度喃喃。
張云溪愈發(fā)沉默。
對羅彬的震驚平復下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股心寒。
羅彬這疑問,同樣是他內(nèi)心的疑惑。
一個天機道場的大先生,能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地圖?
還是這地圖,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指路,將人引入致命陷阱?
天機道場要保持世外之地的獨立性,從來就沒想過要外人入內(nèi)?
思緒落定,張云溪說出了這個可能。
安靜持續(xù)了大約一分鐘,屋內(nèi)的氛圍都格外緊繃。
羅彬搖了搖頭,說:“云溪先生,不是你之后想的這樣,我的懷疑也錯了,秦九么不會有問題的。”
“他若有問題,那他就不會救柜山的人?!?
“他若有問題,他就不會大肆宣揚自己是天機道場的先生,想要人去,卻又給出錯路,這不是自相矛盾么?如果他是避免危險,那他大可以不說出自己的來歷,不讓人聯(lián)想。”
“那唯一的問題,就出在了天機道場本身,那里應該出了某件事情,這件事情,就是地圖模棱兩可的原因,就是秦九么要引人回去的關(guān)鍵,更吻合了這曲水鎮(zhèn)外有鯉魅的變故?!?
“天機道場,的的確確是無法管到身旁的事兒了?!?
羅彬這一番分析,邏輯更為嚴明。
張云溪默默點頭。
他的臉上露出幾分難色,隨后,又是堅韌。
“看來,老夫和這些山門大變杠上了,去浮龜山,浮龜山有問題,想破柜山的邪祟妖人,還需幫手,結(jié)果這幫手,自身又陷入了危險?!?
“時也命也。”
話聽起來似有感嘆,更多的還是堅定不移。
張云溪,沒有退意。
自然,羅彬一樣沒退意。
是,天機道場可能出現(xiàn)了某種變數(shù),讓秦九么一邊行走,一邊引人入內(nèi),秦九么的唯一目的,一定是讓外人幫助道場。
一個秦九么就有那么多手段,天機道場本身的人,一定手段更強。
只要能找到他們的人,他們必然不會放棄秦九么,合作會更緊密無間。
退一萬步說,除了這天機道場,羅彬也不知道上哪兒找能信任的幫手了。
相信張云溪同樣這樣想。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隨后是咚咚咚的敲門聲。
聽聲響,是張云溪的房門被敲。
轉(zhuǎn)身,張云溪打開羅彬房門。
衛(wèi)東匆匆走到門前,額間還冒著細密的薄汗。
張云溪一不發(fā),靜靜看著衛(wèi)東。
羅彬注視著他,眼中透著詢問。
“我給你們做向?qū)??!毙l(wèi)東話音沙啞,眼中帶著一絲堅決。
羅彬眼皮微微一跳。
“你要多少報酬?”張云溪面不改色,問。
“我不要報酬?!毙l(wèi)東搖頭,他慘然一笑,說:“我是這里的鎮(zhèn)長,曲水鎮(zhèn)越來越糟,其實讓我心里不好受,希望你們履行先前的約定,我?guī)?,你們解決問題?!?
“嗯,成交?!睆堅葡c點頭。
衛(wèi)東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說:“什么時候出發(fā),兩位定時間,我回去收拾東西?!?
“天黑之前吧?!睆堅葡卮?。
“明白?!毙l(wèi)東轉(zhuǎn)身走了。
羅彬同樣松了口氣,心頭多是欣喜的。
“他有事在瞞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