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雪地中長時間奔跑,他依舊腳步輕盈。
之所以如此,或許與陸同風常年修煉師父傳給他的那片心法有關。
走出十余里,前方的雪線上忽然出現了一行人。
到了近處,陸同風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是一行六人的尼姑,五人身穿灰色僧衣,頭戴僧帽。
為首的尼姑則是穿著一身月白僧衣。
除了那個領頭的尼姑看起來有四十上下之外,余下五名尼姑,年紀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模樣。
她們左手轉動著念珠,右手拄著一根棍子,肩膀上掛著大布袋,在雪地中形成一條直線往北面而行。
陸同風看到這六名尼姑,頓時翻起了白眼兒。
口中低低咒罵了幾聲。
他知道這是南面翠屏山觀音廟里的尼姑。
每年的第一場雪,這群尼姑就會集體下山,前往方圓一兩百里的城鎮(zhèn)村落去化緣。
陸同風之所以討厭這群尼姑,倒不是因為他是道門弟子,與佛門有信仰上的沖突。
而是因為,這幫尼姑搶了他的鐵飯碗。
以前土地廟香火還行,扶陽鎮(zhèn)的百姓逢年過節(jié),婚喪嫁娶之類的,都會來土地廟上香祈福,施舍點香油錢,完全能保證陸同風娶妻生子,過上小康生活。
結果全被這群尼姑給毀了。
事情要從五年前說起。
翠屏山位于扶陽鎮(zhèn)與曲陽城的中間,各距五六十里。
山上本有一座觀音廟,存在有數百年,算是一間古老的廟宇。
但數百年來,那座觀音廟的香火并不好,規(guī)模也不大,只有七八名尼姑在此苦修。
偶爾會有一些村民百姓上山祈禱,求個姻緣,求個子啥的。
五年前一場大火幾乎將山腰上的觀音廟燒成灰燼,庵堂內那幾個修行的尼姑,也都盡皆葬身在火海之中。
可是沒幾日,整座翠屏山便被一道濃郁的佛光籠罩,百里可見,七日方散。
此事在當時影響不小,就連小屁孩陸同風,岳鈴鐺等人,都跑去近距離看了佛光。
當佛光消失后,一位神秘土豪出資十萬貫,又重修了廟宇,三年前建成,取名佛臨庵。
沒多久,一位名喚了塵的老尼姑便成為了佛臨庵的主持。
只是幾百年來,當地人一直稱呼以前的那座小庵為觀音廟,叫習慣了,如今附近百姓還是稱呼為觀音廟,幾乎沒人叫它佛臨庵。
自從那次佛光降臨,重修廟宇之后,這座佛臨庵似乎變的十分靈驗。
求子得子,求緣得緣,再加上凝聚七日的佛光,讓那個佛臨庵徹底的打響了名頭,不僅方圓百里的百姓前去焚香禱告,據說還有從數百里之外的香客專程前來。
新任主持了塵,很會來事兒,抓住了這波潑天的流量。
每日在庵中開壇做法,為香客祈福,還經常布衣施藥,贏得了極好的口碑。
大量香客涌入的同時,也給佛臨庵帶來了無盡的香油錢。
各種捐贈無數。
佛臨庵發(fā)展的極為快速。
短短兩三年的時間,便從最初只有住持了塵,與幾個尼姑的小庵,發(fā)展成為擁有上百人的大庵。
隨著佛臨庵的崛起,附近十里八鄉(xiāng)的其他廟宇,包括陸同風堅守的土地廟,便漸漸沒了香火。
陸同風與這六名尼姑錯身而過。
為首的那位白衣尼姑,看到陸同風與那條宛如牛犢子一般的黑犬,神色微微一凝。
尤其是在看到那條黑狗時,她的眼眸深處似乎有難以抑制的忌憚。
她看了一眼陸同風身上背著的包袱,雙手合十,對他微微頷首,陸同風并未回應。
等尼姑們走遠一些后,陸同風對著她們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
“呸!不要臉!都說佛門六根清凈,四大皆空……清凈你奶奶個嘴!尼姑一個個長的比青樓里的小娘子還漂亮。
四大皆空更是天方夜譚,觀音廟每年收取的香油錢何止十萬貫?竟然還恬不知恥的下山來化緣!
要不是你們這幫尼姑,我的土地廟能倒閉歇業(yè)嗎?”
心里不忿的陸同風,低聲咒罵著。
然后便繼續(xù)往南走。
大黑駐足回頭望著那群往扶陽鎮(zhèn)方向而去的尼姑,它幽藍色的眼睛緩緩的閃爍著,就像是一個人類在思索一般。
“大黑,走啦走啦!一群搶人飯碗的臭尼姑,有什么好看的?”
見大黑沒有跟上來,陸同風回頭叫喊著。
“旺……”
大黑叫了一聲,轉身朝著小主人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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