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在哪兒?讓我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能讓我那個爹老眼昏花到這種地步,找個娘們兒當接班人?他是越活越回去了吧!”
這話音剛落,王小小挑眉。
這個崽崽會不會說話,你有氣對著你爹去鬧,她瞇著眼睛,她爹少一個通訊員,蠻好的,聲音洪亮。
軍軍突然從王漫身后探出腦袋,大聲頂了回去:“喂!你不許這么說丁爺爺!丁爺爺可好了!”
丁旭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小豆丁懟得一怔。
就在這時,王小小緩緩轉(zhuǎn)過身。
她臉上非但沒有怒氣,反而帶著點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抬手摸了摸自已光溜溜的腦袋,還對著丁旭懶洋洋地眨了下眼,語氣里帶著點混不吝的痞氣:“喲,找我???沒錯,我就是王小小,就是你口中那個‘娘們’?!?
她往前走了一步,不僅沒被激怒,反而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那點痞笑更深:“至于丁爸的眼光嘛……”
她拖長了調(diào)子,目光意有所指地把丁旭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才慢悠悠地說:“我覺得當然好啦。最起碼,他找接班人,得找個對他有著起碼尊重的人,你說是吧?小旭?!?
王小?。骸败娷姡豢梢詻]有禮貌,叫旭叔叔,人家沒有禮貌,你也不可以學?!?
軍軍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聲:“旭叔叔。”
王小小這才指著屋里的人,利落地介紹:“賀瑾、王漫、王繼軍?!?
最后,她的手指向丁旭,語氣平淡得像在介紹天氣:“丁旭,丁爸的兒子。他恨丁爸,因為丁爸為了任務沒有看他娘最后一面?!?
這一下,連賀瑾都驚呆了,下意識地看向王漫。
王漫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合上了手里的書。
丁旭臉上的輕蔑和痞笑瞬間凍結(jié),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臉色由白轉(zhuǎn)紅,又由紅轉(zhuǎn)青。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死死盯住王小小,從牙縫里擠出聲音:“你——找——死?”
王小小卻像是沒看見他的怒火,反而走到灶臺邊,拿起鍋鏟翻了翻鍋里的紅燒肉,濃郁的肉香更加撲鼻。
她頭也不回,聲音依舊平穩(wěn):“怎么,我說錯了?還是你覺得,把這事兒藏著掖著,你心里就能舒服點?”
她轉(zhuǎn)過身,倚在灶臺邊,看著氣得渾身發(fā)抖的丁旭:
“恨就是恨,痛就是痛。大大方方承認,不比你現(xiàn)在這樣,像個刺猬似的到處扎人強?你爹是虧欠了你,但你把所有勁兒都使在恨他上,把自已活成個笑話,你娘在天上看了,就能安心?”
她頓了頓,語氣放緩了些,卻更扎心了:“丁旭,你今年十六,不是八歲。你爹是軍人,軍令如山,他沒得選。實在不行,你和你爹打一架。”
王漫抬起頭,平靜地陳述客觀事實:“根據(jù)《解放軍紀律條令》和《刑法》,毆打首長屬嚴重犯罪行為,刑期在三年以上。此外,根據(jù)丁旭的身高、體重與丁首長的體測數(shù)據(jù)對比,丁旭的勝算概率低于7.3%?!?
這番毫無情緒波動的分析像一盆冰水,嘩啦澆在了丁旭熊熊燃燒的怒火上。
他猛地扭頭瞪向王漫,胸口劇烈起伏,卻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不是在嘲諷,而是在認真地進行數(shù)據(jù)論證。
他想罵,但是對著這張臉他罵不出來,懟不起來。
“你……你們……”丁旭指著這一屋子的人,手指都在發(fā)抖。
他發(fā)現(xiàn)這里沒一個人按常理出牌。
小的敢頂嘴,女的像個痞子,
還有‘美人’一本正經(jīng)分析他坐牢概率和挨揍幾率的怪胎!
王小小趁他語塞的功夫,已經(jīng)把紅燒肉盛了出來,撒上一點蔥花。
濃郁的肉香和剛才那番刀光劍影的對話形成了詭異的對比。
她把那碗油光锃亮、香氣撲鼻的紅燒肉放到炕桌上,然后拿起一個窩窩頭塞到丁旭手里。
她的語氣自然得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行了,天大的事也得吃飯。先把肚子填飽。有力氣了,是去找你爹打一架,還是坐下來跟他談談,或者繼續(xù)在這兒生悶氣,都隨你。”
她自已也拿起一個窩窩頭,掰開,夾了塊肉進去,狠狠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
“不過我得提醒你,在我這兒,不干活沒飯吃。明天開始,要么你跟王漫去整修地窖,要么你煮飯。選一個?!?
丁旭看著手里的窩窩頭,又看看桌上那碗誘人的紅燒肉,再看看眼前這個光頭少女一副愛干不干,餓死拉倒的架勢,十六年來構(gòu)建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他原本預備好的所有反抗、挑釁和怒火,在這個奇怪的地方,對著這群奇怪的人,突然就找不到發(fā)力點了。
他憋了半天,最終只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你們都是瘋子?!?
賀瑾看著他:“你高中畢業(yè)了吧?”
丁旭:“沒考上,?!?
所有人全部看著他,這里全部是學霸。
丁旭:“我可以當兵了,我直接可以當兵,初中就可以了。”
賀瑾懟道:“笨蛋總是找理由,可以有任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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