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王德銘收拾好行李。
王小小看到他離開,第一反應(yīng),耶耶~,這位大爺離開了。
第二反應(yīng),她是舍不得六伯離開。
“六伯,我送你去車站,我再回來禁閉?!?
王德銘摸了摸她頭:“謀定而后動……”
王小小接口道:“動后勿悔?!?
王德銘點點頭:“小小,你知道我們在利用你去邊界吧?”
王小小大氣的說:“六伯,這件事,沒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你們和我的目標(biāo)一致,都是救我爹?!?
王德銘直接給她一個腦瓜子:“蠢!你不會以為老子在內(nèi)疚吧?老子告訴你,談判的重要性,你可以爭取很多都資源?!?
王小小捂著被敲疼的腦門,眼睛卻亮了起來:\"六伯的意思是我該趁機要好處?\"
王德銘哼了一聲:“既然目標(biāo)一致,去之前,一系列的物資準(zhǔn)備可以叫對方準(zhǔn)備好,畢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回來之后,你可以列清單,要求對方報銷自已的損失?!?
王小小認(rèn)真聽著。
王德銘從懷里掏出一份泛黃的文件,紙張邊緣已經(jīng)起了毛邊,但上面的朱紅印章和還有當(dāng)年各氏族長的血指印,依然鮮艷如血。
他鄭重地遞給王小?。骸斑@是鄂倫春族定居時,你叔爺爺代表我們塔拉吉爾·隼部簽的《氏族盟約》。雖然我們離開大興安嶺兩百多年,但山神還記得每一個子孫?!?
王小小展開文件,在\"各支系權(quán)利義務(wù)\"條款下,赫然寫著\"醫(yī)藥傳承\(zhòng)"四個字。
她的手指微微發(fā)抖,這意味著她有權(quán)要求當(dāng)?shù)厮_滿接受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培訓(xùn),意味著一年后的運動有一個保障。
“六伯……”她剛開口就被打斷。
王德銘系緊大衣的領(lǐng)扣,“我們是同一族,老子不想這里薩滿大人們有事,這里的薩滿大人,年紀(jì)最大六十歲了,年紀(jì)最小也五十歲了,他們最少認(rèn)得七十三種草藥,會接骨,能治蛇毒,這樣的本事不該跟著舊規(guī)矩埋進土里。你讓這里的薩滿們帶著這份文件去報名,學(xué)成了就是正經(jīng)的'少數(shù)民族赤腳醫(yī)生'?!?
王小小突然撲上去抱住六伯的腰,把鼻涕眼淚全蹭在他大衣上:“您早算計好了是不是?連薩滿大人們學(xué)醫(yī)的路都鋪好了!”
“哼,老子要不安排,那群薩滿大人們遲早被當(dāng)封建迷信端了?!绷訔壍赝崎_她。
王小小突然想起什么,拽住六伯的袖子急問:“要是薩滿大人們不肯去呢?”
王德銘回頭,露出老狐貍般的笑容:“告訴他們,學(xué)成了政府發(fā)藥箱,里頭有盤尼西林,能治小孩高燒的那種,最重要的是有錢拿,可以給部落的小崽崽買糖吃,把你身邊的小崽崽帶去,叫小瑾吃糖,羨慕別的部落的崽崽?!?
王小小看著賀瑾在一邊笑開了。
這個小崽崽不會聽懂了鄂倫春族的語了吧!
王德銘一把按住要跟出門的王小?。骸敖]就是禁閉,少給老子?;^!”
他大衣的胸口袖口沾著王小小蹭上的淚痕鼻涕,臟死了。
院門外傳來吉普車的喇叭聲。
老丁搖下車窗,嘴里叼著的煙卷升起裊裊青煙:“老王,磨蹭什么呢?”
“來了!”王德銘拎起行李,突然轉(zhuǎn)身往王小小懷里塞了個油紙包。
隔著油紙都能聞到濃郁的藥香,是曬干的黃芪,根須完整,一看就是深山老林里挖的寶貝。
王小小攥著藥包,看著吉普車揚起雪塵遠去。
直到車尾的紅旗徹底消失在路口,她才慢慢展開油紙。
除了黃芪,里頭還裹著張字條:你也去考,《赤腳醫(yī)生手冊》
看到老丁,她想起來了,她爹居然敢偷藏這么多錢??!
不過今天不急。
王小小呵呵,她爹絕對不認(rèn)賬!
行,這錢現(xiàn)在不在她爹手里,她爹有的是借口。
王小小把老丁的文件交給他:“前幾天遇到丁叔了,叫我交給你,那天回到家里,你腳掌化膿,我給你治病就忘記了。”說完,就把文件丟給她爹。
王小小轉(zhuǎn)頭看著賀瑾:“小瑾,這兩天過年,你吃的糖太多了,不許吃了,牙齒都要蛀牙了,你現(xiàn)在給我去刷牙去?!?
她扭著賀瑾的耳朵,拉他出去刷牙。
王德勝看見閨女出去,打開文件一看,笑開了臉,錢有點多,給閨女一半,票,他就要糧票和煙票、酒票,其它全部給閨女。
老丁沒有把他賣了,他把文件交給于大鐵,叫他交給老賀。
一年的軍校,他可以三天吃一次細糧了。
夜幕降臨,屋外傳來\"咯吱咯吱\"的踩雪聲,賀建民裹著一身寒氣推門而入。
“閨女,給你賀叔倒酒!”王德勝從炕上支起身子,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要那瓶藏在腌菜缸后面的!”
王小小撇撇嘴,故意把搪瓷缸摔得叮當(dāng)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