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逢年過節(jié),想吃點(diǎn)土豆零食,還是能滿足的。
今天鹵了豬頭,王小小叫花花把鹵汁燉蘿卜土豆,分給隔壁鄰居。
“小瑾,去找你爹來吃飯?!?
賀瑾馬上跑了出去,回家看到他親爹坐在炕上手里數(shù)錢,炕桌放著二個(gè)信封,那是和姐姐收到二十一叔的信封一模一樣。
這是娘和外公平安的信。
這個(gè)混蛋親爹,告訴他,娘和外公都死了,一句多余的解釋都沒有。
賀建民看著兒子,剛要解釋,要告訴他。
就見他崽崽開始東翻西翻,把他藏的煙、酒全部抱走了。
他剛要去追,賀瑾像只敏捷的小豹子,旋風(fēng)般沖進(jìn)廚房,把掛在房梁上的臘肉、櫥柜里的雞蛋、甚至灶臺上晾著的蘿卜干,再把小小給的肉醬,肉松,腐乳,統(tǒng)統(tǒng)掃進(jìn)竹籃。
“小兔崽子!”賀建民追到門口,卻見兒子突然轉(zhuǎn)身,烏溜溜的眼睛里閃著狡黠的光。
“親爹——”賀瑾拖長聲調(diào),小手“啪”地拍在墻上,“說謊是不好的習(xí)慣,你騙了我什么你心里有數(shù)?!?
賀建民被噎住,眼睜睜看著兒子把最后兩棵大白菜摞在籃子上,籃筐已經(jīng)堆成搖搖欲墜的小山。
這還不算,他把他口袋的錢和票全部收走。
“反正你餓不著?!?
賀建民僵在原地。暮色里,他看見自家崽崽抱著比人還高的籃子往王小小家狂奔,籃子里飄落的大白菜葉子像面投降的小白旗。
賀建民無奈笑了,看樣子小崽崽應(yīng)該見過小小收到的信。
他把錢裝藏好,拿著一半的票票去小小家。
賀瑾拖著大籃子在雪地里走,一臉氣嘟嘟,回到家里。
王小小看到后。
“咋啦?”
“姐,你放心,親爹餓不死的?!?
賀瑾把籃子倒在廚房,拿起他親爹的煙,要去趙總參家,把他爹的煙給換了,一根都不給他抽。
王小小剛要攔著他,就看見賀建民就在路上,就放手。
賀瑾沖了出去,就看見賀建民一把把他抱了起來,讓他騎在自已的脖子上。
賀建民低沉:“你見過信封了對嗎?我要遵守三不原則。”
賀瑾也小聲:“你說我娘和外公死了。”
賀建民無恥的說:“我沒說死,我就說他們走了?!?
賀瑾騎在賀建民脖子上,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氣鼓鼓地揪著他爹的耳朵:“你騙人!你明明說‘他們回不來了’!”
賀建民被揪得齜牙咧嘴,卻不敢把兒子拽下來,只能歪著腦袋辯解:“那是說暫時(shí)回不來!你個(gè)小崽子聽半截話就哭得驚天動地,老子后面的話全讓你嚎沒了!”
賀瑾揮揮手叫姐姐過來。
王小小過來,賀瑾突然小小聲,“姐,我爹說我娘和外公在搞秘密工作!”
賀建民心里嚇了一跳,他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小祖宗,你就說我收到和小小二十一叔一樣的信封就行了,說什么在西北搞秘密工作?!?
王小小也認(rèn)了,他們現(xiàn)在兩家想撇開關(guān)系,也難。
她一直想問一問題:“賀叔,我二十一叔都27歲了,組織發(fā)老婆嗎?你幫我問問,如果生了小孩,沒有人帶,沒關(guān)系,我們族里有人帶,他們可以一輩子不出族里?!?
賀建民滿頭黑線:“……”
他們在大馬路上談這些事,是不是他回去要抄保密手冊。
他壓低聲音,幾乎是咬著牙說道:“你們兩個(gè)小祖宗,這些話能在外頭說嗎?話題結(jié)束?!?
王小小眨眨眼,一臉無辜:“越是危險(xiǎn),越安全,這里看著四通八達(dá),一個(gè)人都沒有,誰聽到~”
賀建民一巴掌拍在自已額頭上:“老子拼死拼命,爬到這個(gè)位置,我覺得我遲早要被你們害得調(diào)到邊防巡邏的。”
賀瑾斜眼看著爹:“如果親爹你被調(diào)走了,我不和你走!我和姐在一起。”
“你真是我的好大兒子!”
王小小看著這對活寶父子,忍不住笑出聲。
她轉(zhuǎn)身回屋,看見花花在灶臺邊盛了碗熱騰騰的鹵肉,又切了盤蘿卜干。
“花花,今天過節(jié),去拿一碗泡椒蘿卜,加一點(diǎn)白糖,小瑾喜歡吃?!?
紅紅提著籃子跑了進(jìn)來,“老大,我去送蘿卜土豆,得到了好多好吃了?!?
賀建民帶著兒子進(jìn)了里屋,看著一桌飯菜,他揉了揉賀瑾的腦袋:“臭小子,剛才搶老子?xùn)|西,可以還給老子了嗎?”
賀瑾做了個(gè)鬼臉,從兜里掏出根煙遞給他親爹:“就一根啊,多了沒有?!?
吃完飯,賀建民披著棉襖站在院子里抽煙。
王小小走過來,遞給他一杯熱茶。
她望著滿天星斗:“賀叔,你說我二十一叔他們,能看到和我們一樣的星星嗎?”
賀建民吐了個(gè)煙圈,笑了笑:“能的。他們看的,比我們看到的還要多得多?!?
屋里傳來賀瑾和紅紅花花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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