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漢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謝尚書這'圣旨'倒是別致,還帶調(diào)味兒的。"
劉秀強忍笑意,故作嚴肅地咳嗽兩聲:"來人,給謝尚書準備熱水沐浴。"轉(zhuǎn)頭又對謝躬道,"大人遠道而來,不如先..."
"不必!"謝躬一把摘下滴答著不明液體的官帽,梗著脖子道,"軍情緊急,本官就在此宣讀圣旨!"說著抖開濕漉漉的竹簡,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墨跡已經(jīng)暈染成一團烏云。
場面一時尷尬得能聽見螞蟻搬家。還是耿m機靈,從懷里掏出塊粗布:"謝尚書,要不...擦擦臉?"那布上還沾著昨日吃烤羊腿留下的油漬。
謝躬氣得胡子直翹,索性把竹簡一扔:"罷了!陛下有令,命本官總督河北軍事,劉將軍需聽本官調(diào)遣!"
這話像往油鍋里潑了瓢冷水,帳中諸將頓時炸開了鍋。
"總督軍事?"臧宮拍案而起,"老子在巨鹿城下挨箭的時候,謝大人在哪?在未央宮數(shù)蚊子呢?"
"就是!"賈復(fù)掰著手指算,"咱們餓得吃樹皮那會兒,朝廷的糧餉連個影兒都沒有?,F(xiàn)在王郎快完蛋了,倒想起派監(jiān)軍來了?"
謝躬被噴得連連后退,官靴踩到自己的孔雀羽扇,咔嚓一聲脆響。他心疼得直抽氣:"你、你們...這是抗旨!"
"哎喲謝尚書重了。"鄧禹笑瞇瞇地湊過去,順手把謝躬扶到一張三條腿的椅子上,"陛下體恤我們辛苦,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只是..."他忽然壓低聲音,"王郎殘部尚有十萬之眾,專挑月黑風高時偷襲。前兒個晚上,有支箭嗖地擦著末將頭皮飛過――"說著突然拔高音調(diào),"您猜怎么著?那箭上抹了劇毒!"
謝躬一個激靈,椅子頓時少了一條腿,他撲通坐在地上,官袍下擺沾滿了泥。劉秀適時上前攙扶:"謝尚書小心。這樣吧,軍事行動還是由熟悉地形的我們來指揮,您就在后方...呃...運籌帷幄?"
"不行!"謝躬掙扎著爬起來,"本官必須親臨前線!"他眼尖地發(fā)現(xiàn)沙盤旁擺著盤水靈靈的桃子,立刻轉(zhuǎn)移話題:"這桃子不錯,是戰(zhàn)利品吧?按規(guī)矩該由本官..."
"這桃子可吃不得!"吳漢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抓起桃子就往懷里塞,"王郎那廝陰險,專門在水果里下毒。前幾日有兄弟吃了梨子,現(xiàn)在還在茅房蹲著呢!"
謝躬伸到半空的手僵住了,喉嚨不自覺地滾動兩下。劉秀憋笑憋得肚子疼,趕緊打圓場:"這樣,明日我軍要攻打王郎最后據(jù)點,謝尚書不如同去?也好向陛下匯報戰(zhàn)況。"
趙定國踏進邯鄲王宮時,正趕上王郎的"鑒寶大會"。殿內(nèi)燭火通明,十二名宮女手持孔雀羽扇,有節(jié)奏地給那位"真命天子"扇著風。王郎今天特意換上了新做的龍袍――雖然繡娘明顯把龍爪繡成了雞爪,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愛卿快來看!"王郎興奮地拍著身旁的鎏金銅馬,"這可是朕花三千金從古董商手里買來的!據(jù)說是當年漢武帝賞給衛(wèi)青的!"銅馬在燭光下閃閃發(fā)亮,只是馬尾巴不知何時斷了一截,被工匠用銅絲草草固定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