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任光按住田七的肩膀,"告訴李夫人,明日辰時,以糧倉火起為號。"
信都糧倉內(nèi),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尿騷氣。邳夫人正靠在墻角假寐,突然感覺有人輕輕碰了碰她的手。
"夫人,"一個細(xì)如蚊蚋的聲音從墻縫傳來,"小的奉任將軍之命..."
邳夫人紋絲不動,只是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墻縫中塞進(jìn)來一塊白絹,她不動聲色地收入袖中。
待守衛(wèi)換崗的間隙,邳夫人悄悄挪到張氏身邊:”李夫人,我有個主意..."
張氏聽完計劃,眼睛一亮,隨即擔(dān)憂地摸了摸隆起的腹部:”邳夫人,我這身子..."
"放心,”邳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到時候你跟在我身后。老身這把老骨頭,還能擋上幾刀。"
夜深人靜時,邳夫人將計劃悄悄傳給了幾個可靠的婦人。一個白發(fā)老者用吃飯的竹筷在地上畫著城內(nèi)布防圖,幾個半大孩子負(fù)責(zé)望風(fēng)。
"記住,”邳夫人壓低聲音,"明日辰時,看到火光就動手。門板當(dāng)盾,筷子當(dāng)矛,就是咬也要咬下他們一塊肉來!"
第二天清晨,馬大哈正在郡守府做著美夢。夢里他穿著蟒袍玉帶,趙定國正親自為他斟酒...
"將軍!不好了!"親兵破門而入的巨響將他驚醒。
馬大哈一個激靈坐起來,頭上的睡帽都歪到了一邊:"混賬東西!找死嗎?"
"糧倉...糧倉里的犯人暴動了!"親兵面如土色地喊道。
馬大哈一腳踹開被子,連靴子都來不及穿好就往外沖。等他趕到糧倉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
五六十個老弱婦孺,在邳夫人和張氏的帶領(lǐng)下,竟然用拆下來的門板當(dāng)盾牌,拿著磨尖的筷子當(dāng)武器,跟守衛(wèi)打得有來有回!
"反了!反了!"馬大哈氣得跳腳,肚子上的肥肉跟著一顫一顫的,"給我往死里打!"
就在這時,城外突然響起震天的喊殺聲。一個士兵連滾帶爬地跑來報告:"將軍!劉...劉秀大軍殺回來了!"
馬大哈兩腿一軟,差點(diǎn)坐在地上:"不可能!他不是在打巨鹿嗎?"
城頭上,守軍驚恐地發(fā)現(xiàn),城外塵土飛揚(yáng),黑壓壓的全是軍隊(duì),帥旗上赫然寫著"漢大司馬劉"!原來任光按照劉秀的指示,讓每個騎兵在馬尾綁上樹枝,拖起漫天塵土,又令士兵們舉著多面旗幟來回奔跑,做出大軍壓境的假象。
馬大哈六神無主,轉(zhuǎn)頭想找馬戶商量,卻發(fā)現(xiàn)這位"本家"早已不見蹤影――那圓滾滾的身影此刻正背著金銀細(xì)軟,從城西狗洞往外爬呢!
糧倉這邊,邳夫人雖然婦道人家,但揮舞拐杖的架勢絲毫不輸年輕男子。她一棍子敲在一個逃跑的敵兵后腦勺上,那敵兵"嗷"的一聲撲倒在地。
“李夫人,看見沒?”邳夫人得意地對張氏說,”我那婆婆都被擄走,我若不拼命,如何向邳彤交代!”
張氏護(hù)著肚子,靈活地躲過幾個敵兵,順手抄起地上的瓦罐砸在一個守衛(wèi)臉上:”邳夫人威武!等夫君回來,可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