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正蹲在河邊洗臉,馮異突然像只受驚的兔子般竄過來:"文叔!有個自稱上谷太守之子的年輕人求見!"
"上谷太守?耿況的兒子?"劉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眼睛一亮,"帶過來瞧瞧。"
當馮異領著那個年輕人走來時,劉秀的眼睛更亮了――好一個俊朗少年!身高八尺,劍眉星目,腰間佩劍隨著步伐輕輕晃動,活像畫里走出來的少年將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明亮得能照見人影,卻又帶著幾分不符合年齡的沉穩(wěn)。
"在下耿m,拜見大司馬。"年輕人行禮的姿態(tài)標準得能讓禮儀官挑不出毛病。
劉秀越看越喜歡,忍不住逗他:"小耿啊,你難道不知道河北現(xiàn)在有個新皇帝嗎?跑去投靠劉子輿豈不更好?"
耿m嘴角微微上揚:"大司馬說笑了。若是個算命的都能當皇帝,那長安街頭的狗都能當丞相了。"
劉秀哈哈大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拍拍身邊的石頭:"坐坐坐,給我講講,你怎么就認準我了?"
耿m整了整衣袍坐下,開始了他的故事...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欞,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耿況太守雙手捧著那卷明黃絹帛的詔書,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他的山羊胡子隨著激動的呼吸不停顫抖,活像一只被風吹動的蘆葦。
"天佑大漢!更始帝派欽差來招撫了!"耿況的聲音在議事廳內回蕩,震得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他轉身對著祖宗牌位深深一拜,"我耿家世代為漢臣,如今終于等到撥云見日之時了!"
二十一歲的耿m正擦拭著佩劍,聞快步上前。陽光恰好照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銳利的輪廓。"父親,詔書上寫了什么?"
耿況將詔書小心翼翼地攤開在案幾上,手指點著絹帛上工整的字跡:"你看,這位韓欽差說要我們先交印綬,以示歸附誠意。"
耿m眉頭微蹙,修長的手指劃過"視誠意如何"幾個字:"父親,這句話作何解?"
"這還用說?"耿況已經開始解腰間沉甸甸的青銅印綬,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剛出生的嬰孩,"這說明朝廷重視我們上谷郡?。?他的眼中閃爍著天真的光芒,"當年王莽篡漢時收繳印綬,如今漢室復興,自然要重新授印。"
耿m欲又止,目光掃過廳內懸掛的"忠孝傳家"匾額。那還是祖父在世時親手所題,金漆已經有些剝落。
次日清晨,耿況特意換上了最正式的朝服,連平時舍不得戴的玉冠都取了出來。他對著銅鏡整理衣冠時,耿m抱著劍靠在門框上:"父親,我總覺得這事蹊蹺。哪有招撫先收印綬的道理?"
"你呀,就是太多疑。"耿況轉身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為父在官場二十余載,難道還看不出好歹?"說著從檀木匣中取出印綬,用嶄新的絹布包好,"這可是咱們耿家三代相傳的太守印,今日終于能重見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