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邑一腳踹翻案幾沖出帳外,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西北方的山坡上,五百多頭公牛正如地獄魔獸般俯沖而下。每頭牛的尾巴都綁著熊熊燃燒的浸油麻繩,跳動的火舌將牛屁股燒得皮開肉綻,反而讓這些畜生更加瘋狂。牛眼被濃煙熏得血紅,鼻孔噴出的白沫混著血絲,最駭人的是牛角上綁著的三尺雙刃尖刀――刀身開了深深的血槽,刀背上還帶著倒鉤,在火光中泛著幽幽藍光,明顯淬了劇毒。
"放箭!快放箭!"王邑的嗓子都喊破了音,唾沫星子混著血絲噴在傳令兵臉上。
箭雨呼嘯而出,卻像給牛群撓癢癢。箭矢釘在牛皮上,反倒像是給這些瘋牛插滿了令旗。有個神射手一箭射中領(lǐng)頭公牛的眼睛,箭桿沒入半尺,那畜生卻只是晃了晃腦袋,帶著插在眼球上的箭矢繼續(xù)沖鋒,生生撞飛了三重包鐵拒馬。斷裂的木樁帶著鐵刺四散飛濺,將后面列陣的槍兵扎成了篩子。
東側(cè)高地上,劉秀通過望遠鏡看得真切。領(lǐng)頭的那頭獨角青牛正是王老漢家的"大犍子",此刻它角上的尖刀已經(jīng)串了三個新軍,像糖葫蘆似的。牛背上還趴著個血人――那是自愿當"牛騎士"的鐵蛋,這孩子用麻繩把自己捆在牛背上,手里揮舞著浸油的火把,活像個從地獄來的小夜叉。
"轟!"
第一波火牛撞進了新軍大營。拒馬、柵欄、帳篷像紙糊般被撕碎。有個重甲兵還想用塔盾抵擋,連人帶盾被牛角挑起,尖刀從胯下捅入,從肩胛骨穿出,尸體掛在牛角上甩來甩去,腸子拖了十幾丈長。
更可怕的是后續(xù)跟進的漢軍輕騎兵。他們馬鞍兩側(cè)掛著陶制燃燒瓶,點燃后專往糧車和營帳拋擲。有個火瓶正好砸在箭樓上,燃燒的火油順著木柱流淌,把躲在頂層的弓箭手變成了人形火炬。慘叫著跳樓的士兵又砸進了下方的槍陣,引發(fā)連鎖混亂。
王邑的親衛(wèi)隊試圖結(jié)陣阻攔,卻被一頭眼睛上抹了辣椒面的瘋牛沖散。那牛角上串著的五個親衛(wèi)還沒死透,手腳還在抽搐,就像掛了一串活體裝飾。
在戰(zhàn)場中央,三十頭戰(zhàn)象徹底發(fā)了狂。象王"泰山"用長鼻卷起個火牛甩出十丈遠,卻引火燒身。燃燒的象尾讓它痛得人立而起,背上箭塔里的六個象兵如下餃子般墜落,被象蹄踩成了肉泥。其余戰(zhàn)象四散奔逃,碗口大的象蹄把潰兵成片踩進泥里。有頭母象的象牙上掛著面"新"字旗,旗面裹著半截人體,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