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新軍燒了俺們村..."傷員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就為...為搜兩擔糧食..."

鄧晨的拳頭捏得咯咯響。他猛地掀開馬車上的苫布，露出下面成堆的方便面："鄉(xiāng)親們！今日助我們破敵，明日就讓你們天天吃上這神仙面！"

"干他娘的！"人群炸開了鍋。七十歲的張婆子顫巍巍地舉起拐杖："俺家那三頭牛都牽去！"年輕的媳婦們把懷里的孩子往老人手里一塞，轉(zhuǎn)頭就去套牛車。

牛棚里熱火朝天。周士正指揮士兵給牛角綁刀，有個憨厚的小兵不小心劃破手指，血滴在牛角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牛聞到血腥味突然狂躁起來，一蹄子踹斷了木樁。

"好畜生！"鄧晨撫掌大笑。他注意到角落里有個瘦小的身影――李老漢的孫子鐵蛋，正偷偷用辣椒面抹牛眼睛。"小鬼頭，干啥呢？"鄧晨故意板起臉。

鐵蛋嚇得一哆嗦："將、將軍，俺聽爺爺說...牛碰著辣的更兇..."說著從兜里掏出個小布包，"這是俺去年曬的野山椒..."

鄧晨眼眶一熱。他蹲下身，幫孩子把辣椒面均勻地抹在幾頭最壯的牛角上："好小子，此戰(zhàn)若勝，給你十包神仙面！"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五百多頭耕牛已全部武裝完畢。牛角上的尖刀映著晨光，牛尾巴上綁著的油布散發(fā)著刺鼻的味道。最令人心驚的是這些畜生的眼睛――被辣椒和鮮血刺激得通紅，鼻孔噴著白氣，蹄子不停地刨著地面。

王老漢最后檢查了一遍牛群，突然跑到鄧晨跟前跪下："將軍，俺們莊子...就托付給您了..."老人從懷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半塊發(fā)霉的麥餅――這是他們村最后的存糧。

鄧晨扶起老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發(fā)抖。他望向昆陽城方向，那里，劉秀應該已經(jīng)做好了總攻的準備。晨風吹過，帶來一絲血腥氣，也帶來了決戰(zhàn)的氣息。

寅時三刻，王邑的中軍帳內(nèi)燭火搖曳。這位新軍統(tǒng)帥正拍案咆哮："收攏部隊！給老子重整陣――"案幾上的青銅酒爵被震得叮當作響，渾濁的酒液潑灑在作戰(zhàn)地圖上，將"昆陽"二字染得猩紅。

"轟隆隆..."

地面突然傳來詭異的震顫，像是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卻又比馬蹄聲更加沉悶。帳外的戰(zhàn)馬開始嘶鳴不安，拴馬樁被扯得嘎吱作響。

親兵統(tǒng)領跌跌撞撞沖進來時，臉色慘綠如鬼："將、將軍！西面...西面來了群著火的牛！"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