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謝老夫人附耳,吩咐身旁的張媽媽。
張媽媽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出堂屋。
回來時(shí)抱著
一只通體雪白的貓兒,放在地上。
貓的鼻子天生敏感,喜歡血腥味。
它聞見公雞流出的血,本能邁著貓步試探著往前走。
謝家家養(yǎng)的公雞,每日吃得比尋常人家好。
當(dāng)荒年家家戶戶只能啃樹皮,吃觀音土的時(shí)候,謝家的家禽尚且還能吃米粒和肉末。
白貓湊近血灘,聞了又聞。
最終忍不住,開始用粉色的舌頭舔舐血水。
趙春花心被提在嗓子眼,眼疾手快抱回白貓。
埋怨,娘!白雪可是我從家里帶來的陪嫁!
白雪跟了我這么多年,你怎么能讓它舔雞血!
是你的陪嫁又怎么樣
一只畜生罷了。
公雞經(jīng)你之手暴斃,你敢找驚瀾的晦氣,我就敢讓你的貓血債血還!
謝老夫人不容置喙的嗓音回蕩在堂屋。
老夫人是謝家的土皇帝。
剛發(fā)了怒,正堂里的幾個(gè)下人就紛紛上前壓著趙春花的肩膀。
仆人奪過貓,按著貓頭舔血。
緊接,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白貓?zhí)蝮卵?不停地弓背躁動(dòng)。
貓兒開始痛苦地嘔吐,抽搐。
幾分鐘后。
白貓多器官衰竭,暴斃。
下人松開鉗制的手后,趙春花跌坐在地上,跪走過去抱著貓。
既心疼又憤怒。
她惡狠狠瞪著宋綰。
奇怪…
尋常鄉(xiāng)巴佬孤身一人被污蔑,不是向來會(huì)手足無措或哭哭啼啼嗎
這個(gè)宋家女子,遇事怎么這么沉得住氣!
謝老夫人替謝驚瀾出氣后,摘下手上一個(gè)上好的翡翠玉鐲、
當(dāng)著人的面示好,套進(jìn)宋綰手腕。
軟聲道,驚瀾,畜生惹的禍?zhǔn)?就由畜生償命。
如今,一雞一貓皆死。
這場喜事上的插曲,就這么揭過吧。今天日子大喜,還是拜堂洞房要緊。
謝驚瀾蹙眉,抿唇。
母親大事化了,到底還是偏心大兒子。
盡管不甚滿意討回的公道。
謝驚瀾仍舒展開眉目,彎腰伸手,去撿方才被踩過的牽紅。
他指節(jié)分明的手,拍了拍紅綢上的污垢。
在媒婆的引導(dǎo)下循禮。
拜天地,拜高堂,拜宋綰。
......
歸來院,藥香撲鼻。
宋綰被人牽至婚房后,端坐在大紅喜榻上。
她思緒發(fā)散。
前世,她也算閱人無數(shù)。
但從沒看見過哪戶人家的母子關(guān)系如此詭異。
謝老夫人似乎對(duì)她的便宜夫君格外歉疚。
可歉疚歸歉疚,院子里卻并沒指派什么人照顧。
那些送她入洞房的婢女,不約而同全停在了歸來院門口。
無一來侍奉洞房。
院內(nèi),此刻除去蟬鳴,萬籟俱寂。
咳咳——
謝驚瀾右手握著貼有紅花的碧綠玉如意,緩步走到宋綰跟前。
男人壓住胸膛的咳意澎湃,如意挑起蓋頭。
因此,互相闖入彼此視線的,便是兩張?zhí)觳畹貏e的臉。
謝驚瀾面容俊朗,玉樹瓊枝。
若不是病氣過重,那雙神采飛揚(yáng)的炯炯眼睛,活脫脫該出現(xiàn)在蓋世的翩翩俊才身上。
而宋綰......